【曉荷】一盆月季(散文)
今年生日,友送我一盆月季。
它,幾經(jīng)周折,舟車勞頓的從內(nèi)地過關(guān)遠(yuǎn)道而來。初相見,不見“花中皇后”的秀雅端麗之姿?!按嘶o日不春風(fēng)”的盎然春意更是蕩然無存。偏偏還仿佛經(jīng)歷了蕭瑟秋風(fēng)的無情摧殘般,枯澀而焦黃,分明就是一株枯草嘛!友平素是豪爽性子,那時卻訕訕笑著,看著她靦腆和尷尬的神情,感動,更覺好玩有趣,一股頑童般的逗樂嬉笑之意趣頓時充斥于胸臆之中,克制著爆笑的沖動,儀式般“鄭而重之”地接了“枯草”。
“枯草”也實在丑得厲害,簡直就是對贊美它的騷人墨客的嘲諷。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它剃了光頭,作了修剪。然后選盆、配土,施肥,澆水,日復(fù)一日精心打理照料?!翱莶荨钡挂矤帤?,放在西窗臺邊,幾日,便抽新葉了,蓬勃了,豐盈了;再數(shù)日,竟然有兩枚花骨朵冒出來。喜悅的心浸在綻放的期待中。閑時,執(zhí)書花旁坐;倦時,移椅花側(cè)眠;晨昏,相對兩不厭;更甚,凌晨四點醒來,也靜看花兒不眠。
然而好景不長。即便傾盡全力的熱情、愛念和付出,終因受限于空間,給不了它所要的養(yǎng)分,也只能應(yīng)了那句“而我終將是萎謝了?!毙奶塾譄o奈。人,通常都有渴盼和癡念:喜愛著的,近點再近點,近在身邊,近在眼前,該多好!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譬如這花??v使不舍也還是寄放二樓平臺露養(yǎng)吧,那里有它需要的陽光雨露和清風(fēng),即便有過多次被人順手牽羊的不爽。若再遇那“順手”的,只企盼花兒被善待就好。再者,不在眼前悅目,能在它處悅?cè)耍膊凰銐氖?。愛,就是成全。想通了,也就釋然了?br />
“枯草”在平臺安家落戶倒也沒事。尋著空隙便去照看,欣欣然發(fā)現(xiàn)它一日不同于一日,只一周左右便又打苞并悄然綻放,心花也不由的跟著綻放。不被禁錮的靈魂才能散發(fā)出生命的活力和美麗啊!舍得,舍得,此刻,不期然想到的便是這二字。那份喜悅真的是無與倫比的。尤其是:愛花人種花,待到花盛開。因為那才是妳自己的花兒呀。
看著盈然枝頭的花兒,那么嬌小,燦爛,忍不住要親近它,被雨水潤著的花兒清新之中透著一縷香。連日的疲乏就消散了,心也溫暖著,便想住進(jìn)花心里去,花兒的內(nèi)心一定是溫潤的,懂你的,純凈的,否則怎會芬芳?花兒是柔弱的,也是強(qiáng)大的:它總是在靜默中,抱持著歡喜心,傾情盛放,以生命的寧和抵御著塵世的喧囂。
友笑說:我的傻姑娘,一棵枯草就令你如此動情?!
生日雖已過去,花開的美麗和美好定格在心的底片。他日老去。人當(dāng)如花,于靜默中,抱持歡喜心,回憶“一盆月季”時依然動容。而無數(shù)的“一盆月季”便是活著的樂趣和意義了?;貞浺矊⒒匚稛o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