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我和千層坊撞了個滿懷(散文)
四十年前的那些年,我們縣城坐車是長春解放的那種。過南寺走下柳村、橫澗村翻老界嶺穿魚塘溝,過了五里川經古木窯直插獅子坪官坡,與木路溝失之交臂。前幾年,鄰居孩子結識了木路溝女青年,由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我們肩挑背扛禮物來此行禮,這才和木路溝目光相會。站在云架山上,俯瞰眺望,三淅高速巨龍盤旋峽谷;回頭仰望,微微山頭,云遮霧嶂。危崖下粉墻黛瓦,屋宇層層,梯田層層,儼然一幅水墨畫,眾人皆為之贊嘆。
陰差陽錯,又一次蹬車,走進木路溝是在今夏三伏天。
清早,薄霧彌漫,碧色里的房舍山崖披上了一層紗,朦朦朧朧,雞鳴狗吠聲自天外而來。瞬間,霧色蔓延,人們裹在了一片白色中,濃淡之間,可顯點滴紅瘦綠肥。眼前的霧在漫無目的地流動,忽飄忽舞,上下翻飛,遠一點就上下左右全是白茫茫了,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見,白茫茫中只有我們,我們這一群人,在白色中跳躍,在白色中歡呼。白色中,我們神飛色舞;白色中,我們引吭高歌。正當我們這一群紅男綠女在仙境中歡聲笑語時,微風吹來,濃霧突然了無影蹤,我們重回凡間,陽光下的“廬山真面目”暴露無遺。
忘塵谷里,一股溪水潺潺而流,叮叮咚咚,一路走來,彎彎曲曲,或三角洞穴留步,或小蟾望魚洞喘息,它們在山崖下舞蹈,它們在石壁上飛花,笑吟吟的,把清澈透亮的心映照在陽光里,映照在藍天下。那些氣喘吁吁熱汗津津的游人,忍不住停下腳步,彎下腰來,掬一捧冰涼的水,浸一把臉,擦一下手,望望水中那張靚麗俊秀的臉,含笑對視,綠樹紅花的,愜意極了,心也靜極了。離天最近處,那山崖下“吧嗒吧嗒”的水聲,象是坐化在那里的水德圣母石老婆在訴說,有一搭沒一搭的。畢竟多少年過去了,再多抱怨也沒用了,石老漢早就知道了你的心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這樣想著,于是就有人在喊泉邊放喉了,那嗓門,好家伙,粗狂,高昂,什么帥男,什么靚女,全似梁山一百單八好漢。
在臨臺聽泉的右邊,有一條小道直通山頂。說起來還有一個故事哩。
聽山民說,這山溝原先叫“瞳子溝”,你沒見腳下高速公路的那座大橋叫“瞳子溝”大橋?當年紅二十五軍過盧氏后,建立了根據地并組建了紅七十四師。師長陳先瑞帶領戰(zhàn)士們轉戰(zhàn)盧氏、靈寶、洛南一帶,嬴得了主力部隊北上延安后一系列大勝仗。一天,一大隊紅軍戰(zhàn)士行軍至古木窯村,發(fā)現前方有大批敵軍,就立即掉頭上山。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直奔山頂。翻過山就可到達雙槐樹九龍洞,再有不遠即可和主力部隊會師。行進間,突然一個山澗擋住了去路。情急之下,戰(zhàn)士們就把長在山上的三棵曝榆木樹砍倒,橫在山澗,紅軍戰(zhàn)士以樹為路,從容而過,轉危為安。從此,人們記住了紅軍,也把這條山溝易名為“木路溝”。
有谷皆有石。忘塵谷里,怪石嶙峋?;虼蠡蛐?,大則如牛,小可為凳。或站或臥,安詳自在。它們各具姿態(tài),各具特點。什么“滄桑背后”、“貴妃石”、“筆畫石”、“小蟾望魚”,“送子觀音”等等等等,一塊石頭一個故事,依據石頭形狀,按照審美原則,你就投射吧,看啥叫啥,叫啥象啥。水德圣母的眼里,總能看到一塊巨石,友人戲說它兩千多噸。這塊巨石中有一大裂縫,人們猜測,難道此石自天而降,落地砘開?莫非這里也是劉彥昌落腳之地,也有劈山救母故事?管它哩,來此美景中,反正是巨石上合影一張,嘻嘻哈哈,快哉快哉!
俯望遠山,飄飄渺渺,好似云中小島;近前崎嶇小路,古藤纏繞高樹。灌木叢中,八月炸、五味子,野果飄香。嗅一嗅空氣,真舒服。一路走來,雖鼻子和嘴爭著出氣,肺可是洗得干干凈凈,放個屁都是甜的。
這樣的山谷,這樣的地方,早有人看上了。偃師高中(86)1班的同學們,憋足了一股氣。班長李金芳,她,還是幾十年前的班長,沉下身子,吃苦耐勞一如既往;她,和同學們一起,流轉土地,在這里建起了集吃、住、玩為一體的古木窯千層坊度假村。游樂場,是孩子們的天堂?!吧骄佑洃洝蹦疚輩^(qū),吊腳樓下竹影搖曳;湖水漣漪處,花叢繽紛,石徑小路,仄仄平平。詩云:晨起步花叢,流連鳥鳴中,嘻嘻覓妙韻,風臨花影動!詩又云:峰巒疊翠夏蔭長,裙袂翩飛千層坊。驚鳳惹得花草艷,疑是賽外回王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