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乞丐廣場(微小說)
我聽朋友說有這么一個地方——乞丐廣場,覺得好奇便決定去一探究竟。
有了朋友的提示,我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這個地方。對于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人家的注意,也可能是人家早已習以為常了。我很快就融入了他們當中。
第一個跟我搭訕的是一老乞丐,他說:“來了?!蔽尹c點頭,他從挎包里掏出一個光亮的瓷碗遞給我,說:“咱們挺有緣分的,我就帶帶你吧,不然你會被人嘲笑的。”
乞丐也怕被嘲笑嗎?我尋思著,覺得挺有意思的。跟著老人走街串巷,老人的行乞本領很嫻熟,不到半天工夫就滿載而歸。
到了晚上,他跟幾個年齡相仿的長者嘀咕了半天,招招手讓我過去,一個慈眉善目的乞丐把我打量了一番,開口說道:“說說吧,為什么要加入丐幫?”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信口開河說:“聽一個朋友說這里不錯,就想來體驗體驗……”
長者要求我簡單做個自我介紹,我就如實說了。他指示那個白天帶我行乞的老人去安排一下我晚上歇息的地方。我們沿著廣場的一角爬上一座高聳入云的爛尾樓,我們爬得很慢,一層一層地爬,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層,老人說:“新來的都住上面,隨著年齡變老、資格變老再往下降,最后回到地面?!?br />
老人把我領進了一間狹小的房間,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側身進去靠墻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雞叫醒的,好久沒有聽到雞叫了,那聲清脆的雞鳴聲,像是從爛尾樓的底座冉冉升起的,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想翻個身繼續(xù)睡,只見一個個蓬頭垢面的男人女人從各個房間走出來慢慢下樓去了,我覺得我也應該起來跟上人家,畢竟入鄉(xiāng)隨俗嘛!
下樓的過程中,他們彼此說笑著,一個說:“你的碗真漂亮,從哪里淘來的?”另一個詭秘一笑說:“嘿嘿,不告訴你!”一個說:“今天我想去西市橋碰碰運氣,聽小王說他昨天要到了一個正宗的法國漢堡,還撿喝了半瓶人家喝剩的XO。”說著,那人的口水都快下來了,趕緊跐溜了一下。我一聽,口水也下來了。
早晨的廣場才是大家最開心的地方,七八只叫花雞旁若無人地走來走去。大家能談的來的,就聚在一起,或三五個蹲一堆,或十個八個圍一圈,高談闊論,彼此之間坦誠地交流著。想不到,我居然碰到了一個熟人,一個我多年未曾謀面的發(fā)小,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他滔滔不絕地說:“嗨,真想不到在這里碰上你,不過,現(xiàn)在也不怕你笑話了,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廣場這些爛尾樓都是我開發(fā)的,哈哈,后來賣不掉就破產(chǎn)了,老婆跟別人跑了,孩子也不認我,我被關了進去住了幾年,沒有一個人去看過我……出來一無所有,就找到當年的幾個老板一起弄了這個乞丐廣場,算是打發(fā)余生。你呢?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說來話長,我以后再慢慢告訴你。”說著,我們環(huán)開懷大笑起來,笑得像個孩子,笑聲沿著廣場蕩漾到很遠的地方,一只叫花雞被我們的笑聲嚇得亂撲棱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