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我和我的壞老公(散文) ——紀念結婚十周年
【一】
“周叔,周叔,讓娟子和我一起去云南做飯吧!”
老爸一聽,睜只眼閉只眼,“我不管!”
那家伙一陣竊喜,手舞足蹈……
“哎呀!我都懷疑我是不是爸親生的,這么快就默認了,這小子除了惡作劇,還會什么嘛!讓您視若珍寶!”
記憶中那個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壞家伙又像往常一樣出現(xiàn)在了我家,無事獻殷勤……
“娟子你去不,你不是想出去嘛,我們一起,嘿嘿!我那里還差個人?!?br />
看著眼前這想入非非的家伙,我猶豫了一下,那小子問:“怎么了,怕了我啊?”
氣急敗壞的我回答道,“去就去,誰怕誰啊?”懵懵懂懂的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那小子。
大張旗鼓地來到了云南,等待我的工作就是吃香的、喝辣的,然后買買買,有一種被包養(yǎng)的感覺!
“敢耍我!本姑娘讓你好看,等著,我們新仇舊賬一起算!”
那家伙竟然理直氣壯的問我,“我哪里耍你了,就是讓你來煮飯,不過人有點少,就我們兩個人的飯,工資隨你開!”
“哪涼快哪待著去!你這個臭小子,越來越放肆了,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真把自己當個寶啦?想讓本姑娘伺候你?做夢吧!”我抓起手機就向他砸去,他卻無動于衷,嬉皮笑臉的,“來呀來”,任我使出洪荒之力,也奈他不得。
惱羞成怒的我,有一天趁他上班去了,收拾行李,拿起包包,準備去車站,可是翻開包包一看,爺?shù)纳矸葑C,錢包統(tǒng)統(tǒng)人間蒸發(fā)了!
天啦,我那天出門是忘記了看黃歷,這是他早就預謀好的!
“喂,爸,那臭小子竟敢騙我,讓我在這玩呢,我要回家!
電話那頭,老爸卻輕描淡寫的:“你一個女孩子路上不安全哦!寶子是個好孩子,隨他吧,你就在那玩?!彪娫捯粧?,我是七竅生煙!
可能從那個時候老爸就是這壞小子的鐵粉了,只要一提起這個瘋子,爸爸的喜悅之情總是溢于言表,真是中了邪了。
看來我是走上絕路了……
哎,懵懵懂懂,轟轟烈烈的初戀已經傷透了老爸的心,甚至還放出話來,讓對方拿撫養(yǎng)費,要和我斷絕關系!那段感情雖然因為各種原因最終以分手畫上了句號,但是在我的記憶里似乎還有些許模糊的快樂,那個時候太年輕,太單純。
所以這次為了不讓爸再傷心,我決定以朋友的身份暫時留下。
雖然我對這小子百般討厭,可是他在工作中卻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什么水果,啤酒都有人免費的送貨上門,突然我覺得和他在一起有種眾星捧月般的感覺!
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一天天溜走,他去上班,我就去市場買菜做飯,偶爾去逛逛街,演繹著上古時代那男耕女織的生活……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這個工地突然停工了。
“哦,我終于解放了,皆大歡喜!”
那個壞蛋的臉上卻閃過一絲失落。
活該,大騙子,我在心底暗自慶幸!
第二年他又死纏爛打,來求我去四川,我果斷拒絕了,心里還有一絲洋洋得意:“還想騙我,做夢吧!”
然后跟著幾個朋友,帶著夢想,帶著激情,帶著興奮,一起來到了美麗的蘇州,見識了人們傳說中那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廬山真面目!
那年我21歲,同齡的女孩子都在夜以繼日的讀書、學習!而我們卻帶著一腔熱血,幻想著在這個充滿魅力的大都市創(chuàng)造出屬于我們的精彩人生!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卻是骨感的,我們喝的墨水太少!進了蘇州吳江偌大的群光電子,等待我們的是長長的流水線作業(yè),每天千篇一律的重復著一樣的工作——檢查生產的電腦鍵盤。
陌生的工作環(huán)境,陌生的同事,偌大的工廠,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讓我無暇顧及這座美麗的城市,自己仿佛就是大西北茫茫沙漠中的一顆黃沙!
后來我被調去別的車間工作,無意中遇到了一個小帥哥,不知道哪來的緣分,素不相識的我們竟然在同一條生產線上工作,我每天幫他收機,他負責印刷鍵盤字符,后來他告訴我他是湖北恩施的,他知道了我是他同鄉(xiāng),就更熟悉了,時光從我們的笑臉上匆匆飛過,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他身邊有越來越多的漂亮女孩子對他笑,再后來線上的阿姨也撮合過我們年輕人,隱約聽見他說這個女孩子還可以,就是大了點,噢!他說的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這種緣分是友情還是愛情!
后來他生日邀請我去一起慶祝,我卻一直躲著他,再后來我被調回原位……我們也就相忘于江湖了。
有一天,為了工作上的事情,我的臭脾氣又爆發(fā)了,和線長兇神惡煞的干了一架,我頭也不回的沖出了車間,來到宿舍,一個人躺在床上,不爭氣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這個時候那臭小子的音容笑貌卻浮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這是怎么了,自己都有點好奇。
是啊,那個小子雖然從頭壞到腳,卻從不讓我流淚……此時的我居然對他另眼相看!
“喂,喂,娟子你在上班嗎?”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怎么又是你啊?真是陰魂不散!”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心里明明泛起了一絲漣漪,卻還是忍不住將他大罵一通,沒辦法,這就是我的性格,永遠不會在別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真實的情感!
“娟子,我姥姥走了,給我借點錢好不,我有急用!”
“借多少啊?”
“5000!”
天啦!在2008年的時候,5000塊錢對我來說可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月才2000不到!你這是在考驗我嗎?我心想著。
“你去問我爸借吧。我沒有那么多錢!”
“我問了,你爸說讓我問你借!”
看他那心急如焚的樣子……
哎!真把我當大款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鬼使神差的我急急忙忙跑去銀行,使出渾身解數(shù),湊了4800塊錢打給了他,也不知道當時發(fā)了什么瘋!
看來這是我上輩子欠他的!
時光依舊悄無聲息,這座美麗的城市我也漸漸熟悉起來,閑暇之余,我也會和朋友一起去逛逛街,買買買,但是那張曾經熟悉的笑臉、那段快樂的時光、只能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里!也許,不是每一場相遇都有結局,但是我相信每一場相遇都有意義,只是在這個城市,我以為的愛情卻是海市蜃樓……
一個周末,我翻開手機,上面全是一些問候我的話,沒有甜言蜜語,一字一句,簡潔明了。那個時候沒有微信,只能發(fā)發(fā)短信,打電話問候朋友,我記得,我沒有給這借錢的小子打過一次電話,我就是這么高傲,不管是我愛的,還是愛我的男生,我都不會感冒,把這份感情藏在心底。
啪、啪、啪,我以電閃雷鳴般的速度打了一排字,想安慰一下那小子,可大腦卻不聽使喚,遲遲沒有按下發(fā)送二字……
咚咚咚,一陣陣巨大的煙花炮竹聲辭去了2008年的歲月,迎來了嶄新的2009年,過年的日子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歡慶和熱鬧,有鞭炮,有美食,有來客,有人們的歡聲笑語。
那個陰魂不散的人又照舊來到了我家,不知道是老爸叫他來的還是他自己要來的,火星撞地球的日子又來了,不知道他會不會主動還我的錢,說實話,還真沒人當回事!哈哈,那個時候的我是不是傻的太可愛?
大雪紛飛的日子里,我?guī)е奶暨x的時裝帽,出現(xiàn)在親戚家的酒會上,沒想到那個壞蛋一聲不響的就給我拿掉了!動作簡單粗暴,臉上掛滿笑容,“你捂那么緊干嘛?”經常惡作劇!
“還想欺負我!我還沒問你要錢呢,利息還我,嘻嘻……”
“別瘋了,讓寶子來陪我斗地主。”話說喝酒、娛樂、我爸是一流的,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是我爸的高徒了,幾個人一打就是一個通宵,我恨透了,他們卻樂此不疲,每打完一局,無論輸贏,他們都會爭先恐后、滔滔不絕的發(fā)表意見,像是在開學術研討會!
春節(jié)的腳步已經漸行漸遠,生活又回到原點,我也該出發(fā)去蘇州了,可那壞小子卻百般阻撓,爸爸也總是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計劃著什么。
一天老爸突然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找老公不要光看外表帥不帥,也不要光看家境,最重要的是要人品好,肯吃苦,有擔當!
我知道爸喜歡那個臭小子,這是在給我洗腦啊!
那小子的父母又找了媒人上門來提親,在2009年那個姹紫嫣紅的春天里父母給我們訂了酒席,舉辦了訂婚儀式,也許是上天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也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明明很討厭這個人,沒有一絲情調、不懂浪漫、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不愛陪女生逛街這些臭男生身上的通病他一樣沒落下……而我卻稀里糊涂的和他訂了婚,不敢想象!
這就是所謂的命吧,現(xiàn)在回憶起來我也有過曇花一現(xiàn)的愛情!想起了那首歌,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以及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訂婚過后,我們來到了貴州省,他依舊在這上班,我們租了房子,他干活,我買菜、洗衣、做飯,偶爾出去看一場電影,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就這樣享受二人世界,日子簡單充實!
慶幸的是爸爸并沒有看錯人,當初那個臭小子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滿滿的善良和真誠,雖然,那個時候他一個月才5000塊錢不到,但他可以時常陪伴我,把我捧在手心里,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二】
可是好景不長!我越是努力想要釋懷的事情,最終還是在記憶的腦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
那是一個閑暇的日子,我和老公,還有一個親戚,三人同行準備出去游玩,距目的地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走大路,還有一條就是超近路走隧道,我就勸老公不要走隧道,危險!可是他懷著僥幸的心理,不以為然!拿起手電筒毅然決然地走進了隧道,然而幸運之神并沒有降臨!大概走了20分鐘,火車那低沉而又巨大的咆哮聲最終如約而至!我們異口同聲的吶喊,“快走!”以為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刻,老公可以與我攜手并進,那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他是第一個飛進避車道的人!還拿走了手電筒,而我卻抱怨著、被人拉著、哭著、飛奔著、進了避車道,過了2秒鐘,只見那火車如離弦之箭,瞬間消失在我們眼前!
那一刻,我對這個男人徹底失望!他就像一個魔鬼站在我的面前!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淚!那一次我們談了許久!后來老公也哭了起來……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在我面前流淚!然后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而泣!這是我一生中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半年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個男人也早有了悔意,我還是選擇原諒了他。
此時此刻,生活又是艷陽天,我們都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這首熟悉的歌曲又響了起來!地上厚厚的鞭炮,一眼望不到頭,為我鋪上了一條灑滿玫瑰花瓣的紅毯,一排排轎車被裝飾的格外耀眼,頭戴美麗的花環(huán),身穿潔白的婚紗,手捧鮮花,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老公的西裝革履,人們的祝福聲,還有我依依不舍的心情,這一切宣布了我和老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沒有戀愛的山盟海誓,沒有你儂我儂的甜言蜜語,沒有金銀珠寶,沒有顯赫的家世和高門大院,有的只是傳說中的門當戶對。
2009年春節(jié),新婚燕爾,老公的工地并沒有放假,婆婆給了我2000塊錢讓我跟著婆姐一起去了老公那里,甘肅蘭州,一個極其寒冷,環(huán)境惡劣的工地!
到了城里,他們一個個都生病了,感冒發(fā)燒,還不如我這個孕婦身體棒!老公不斷地發(fā)燒,不斷的輸液,最后轉去大醫(yī)院檢查,結果一出來,醫(yī)生說他得了絕癥!把我嚇得就在那醫(yī)院里嚎啕大哭!不知道老公現(xiàn)在還記不記得,那是我第一次為他哭,也許現(xiàn)在我不會那么難過了,也許經過歲月的洗禮,我學會了順其自然,學會了獨立和堅強。
好在最后老公的病有驚無險!那一年的春節(jié)我們幾個是在醫(yī)院里度過的!
“我肚子好痛??!”這時一家人火速趕往醫(yī)院!沒有我現(xiàn)在開的轎車,也沒有救護車,老公開著拖拉機,我和婆婆在里面。走了一個小時到了醫(yī)院,浪漫吧!
這時醫(yī)生迅速拿來一疊厚厚的文件讓老公簽字確認“了解病情,同意手術”誰知,他嚇得臉色蒼白,一個字都不會寫,最后還是我自己寫的,寫了一頁又一頁,仿佛寫了半個世紀!
到現(xiàn)在我都不明白,他那個時候是緊張、是猶豫、是惶恐、是興奮,還是忐忑不安,突然大腦空白,遲遲不會寫那八個字,說來好笑極了!
一聲嬰啼,劃破長空,寶貝終于來到世間,白里透紅,粉粉嫩嫩的,像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我們終于有了愛的結晶,這個過程雖然很辛苦,但是結局卻很開心快樂!一家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由于孩子太小,我也沒有著急出去工作,我們一起帶孩子,一起聽他哭,一起逗他笑,一起歡喜著,一起煩惱著,時光飛逝轉眼間兒子已經半歲了。寶貝開始吃奶粉了,整箱的奶粉,昂貴的價格,記錄著我們養(yǎng)育孩子的艱辛!我記得兒子吃了2萬塊的奶粉。
初為人母,沒有經驗,婆婆經常幫忙照顧寶貝,不得不說,我是幸運的,有一個勤勞善良的好婆婆!
有一天半夜,兒子餓得哇哇大哭,可這正是我們睡的正香的時候誰都不愿意起床!我就趕緊叫老公起床,可曾想,他并不是個例外,迷迷糊糊的抓起床頭的菊花晶就往兒子的牛奶中兌,然后隨手一晃,倒頭就睡,好像在說我和兒子打擾了他的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