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心中的玫瑰(散文)
一
很偶然的,一個閃念浮現(xiàn)在了心頭,想寫寫花香。那一刻,我已認定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題材。
說到花香,我首選玫瑰。
很多年前,我在市內(nèi)的一個小區(qū)等人,正無所事事,一陣特別的幽香飄來,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四下張望,尋香而去。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個很小的花圃,里面是清一色的玫瑰。玫瑰疏疏朗朗,一枝枝綠葉的頂端探出許多羞澀的紫紅,艷麗而清新。我忍不住俯下身,伸出手,就近彎過一只紅花,隨意聞了聞。只一下,一絲異香如電流直導全身,身心震顫,整個人好像興奮起來。我急忙深聞了幾下,一股濃郁的花香直沖腦門,頭腦里一片空白。短暫的心旌搖曳后,我定了定神,從此知道了玫瑰花香迷人的滋味,也由此明白了聞香需要保持合適的距離,需要放下身心,需要神情專注,需要輕拿輕放。
這一次經(jīng)歷,讓我對玫瑰有了新的認識,從此對玫瑰刮目相看。在我心里,在心的深處,玫瑰有了重要的位置。
我決定在家里養(yǎng)一盆玫瑰,希望小精靈能夠日夜陪伴在身邊?;ㄉ谈嬖V我,說玫瑰喜愛陽光,喜愛自然的空氣,適宜戶外栽培,室內(nèi)盆養(yǎng)成功的不多。我堅持買回了一盆,在我精心照料下,玫瑰也像懂我的樣子,似乎在努力成長。一個時期后,終于有花立在了枝頭。我激動不已,有空就會埋頭聞一聞,振奮一下精神。我不抽煙,我看許多煙民對煙的依賴也是這個意思。我終于明白,聞香也會上癮。
每一朵花衰敗后,我都會仔細夾在喜歡的書里。好景不長,五六朵花后,小精靈的精氣神在一天天消減。我想盡一切辦法,結(jié)果還是香消玉殞。我看著一盆的干枝,束手無策,不知道原因何在?!读凝S志異》中,蒲松齡筆下的《葛巾》《香玉》《黃英》《荷花三娘子》分別是牡丹、菊花、荷花變幻的花妖。這些美麗、迷人、聰慧的花仙子,個個神通廣大、變幻莫測。我發(fā)呆的時候,有時會想象這盆玫瑰或許幻化而去了。花仙一去不復返,空留惆悵有情人。好在有幾朵玫瑰花瓣在我的書里,心神不寧的時候可以聞上一聞。
我相信香味是可以刻在大腦的溝痕上的,每當想喚起時,香就會像往事襲來,時間也仿佛根本沒有偷偷溜走過。
二
后來,了解到,玫瑰花有許多別稱,而最形象、最傳神的芳名莫過于“徘徊花”和”穿心玫瑰”。我想,在散發(fā)著奇異花香,在充滿青春、激情、迷人的花前,又怎能不徘徊、不穿心呢?宋大家蘇軾有“徘徊花上月,空度可憐宵”的惆悵,宋詩人楊萬里也有“別有國香收不得”的贊美,又有近代詩人秋瑾“占得春光第一香”的喜愛。才女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里,把性感迷人的王嬌蕊比作紅玫瑰,把白細高秀麗的孟煙鸝比作白玫瑰。一個風情萬種,一個循規(guī)蹈矩。一個熱情、勇敢,一個內(nèi)向、拘謹。一個追求自由,一個逆來順受。一個含情脈脈,一個“空洞白凈”“像醫(yī)院里的白屏風”。一個是一盆火,一個是一塊冰。一個是彩旗飄飄魂牽夢繞,一個是純潔乏味白旗不倒。時下調(diào)侃,說漂亮的不做飯,做飯的不溫柔,溫柔的沒主見,有主見的沒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亂花錢,不亂花錢的不時尚,時尚的不放心,放心的沒法看。世上本無十全十美之人,有其長必有其短。城外的人想進去,城里的人想出來?!叭⒘思t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人生大致如此。
在全世界,玫瑰同樣征服了許許多多愛美的心。
歷史上,俄羅斯一直流傳著一個有關(guān)玫瑰的逸聞趣事,說是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有一天在花園里散步,發(fā)現(xiàn)了一株盛開的玫瑰。玫瑰的美艷和異香驚呆了女皇,于是,她下了一紙命令,“距東廂500步處設(shè)一崗哨”。這個玫瑰崗哨,因女皇的一時疏忽,從此延續(xù)了50年。當年的玫瑰花當然早已隨風而去,但玫瑰的驚艷香魂由此刻在了世人的心上。
玫瑰是英國的國花。中世紀,英國兩大王室爭奪王位,他們分別以紅玫瑰、白玫瑰作為各自王室的族徽。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兩大王室通過聯(lián)姻達成了和解。最后,別出心裁,把紅玫瑰、白玫瑰合二為一,構(gòu)想成了白蕊的紅玫瑰。英王妃戴安娜,被世人尊稱為“人民的王妃”、“慈善天使”,也被譽為“永不凋零的英倫玫瑰”。
在法國,拿破侖的妻子約瑟芬,一個愛玫瑰愛到瘋狂的女人,只為運送玫瑰的船通行,敵對雙方戰(zhàn)船因此停止了海戰(zhàn)。
在大西洋的另一邊,在美國,1986年9月23日,根據(jù)民意,由眾議院表決宣布,玫瑰正式成為美國的國花。
我心釋然,可見并非我自作多情、少見多怪,玫瑰高雅的氣韻,讓人不能釋懷。
看著玫瑰,我很容易走神,去想那些玫瑰事。一朵花的力量簡直可以改變一段歷史,我想很多柔弱的東西,往往是以高雅不凡來贏得人們的青睞的。
三
據(jù)記載,玫瑰花主要有紫紅、白、黃、紫色等多種顏色,各種顏色也被世界各地的人們賦予了不同的花語和意義。除有極高觀賞價值和象征意義外,作為經(jīng)濟作物,其花朵主要用于食品及提煉香精玫瑰油,玫瑰油又廣泛應用于化妝品、食品等工業(yè)。玫瑰油價值堪比黃金,故玫瑰有“金花”之稱。玫瑰在新疆是區(qū)花,一曲王洛賓的《可愛的一朵玫瑰花》唱出了新疆人對玫瑰的喜愛和迷戀。玫瑰深植于新疆人的內(nèi)心由來已久,在新疆的和田地區(qū),已有長達兩千多年的栽培歷史,是最具和田地方特色的經(jīng)濟作物,主要分布在于田縣、和田市縣、墨玉縣、洛浦縣、皮山縣、策勒縣、民豐縣等地。歷史上,當?shù)匕傩沼邪衙倒寤ㄔ耘嘣诜壳拔莺蟮牧晳T,既能觀賞,花朵也可食用,大面積種植的很少。目前,已有栽培面積約5.5萬畝。新疆和田的小枝玫瑰,在中東阿拉伯地區(qū)乃至歐美聲名遠播,是世界公認的出油率最高、香型最佳的玫瑰品種。一支新疆小枝玫瑰含有的有效成份量是一支保加利亞玫瑰的11.56倍。
說玫瑰,繞不開的是牡丹。牡丹是中國的國花,享有“國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譽。牡丹花語歷來被解讀成“富貴吉祥、繁榮昌盛”之意。雍容華貴、端莊大氣是牡丹的最大特色。中華民族,56個民族的大國,也只有牡丹花能與之相配。許多人可能不知道,在中國的名花排序中,牡丹花只排名第二,而名列第一的是梅花。在中國人的精神世界里,梅蘭竹菊契合了中華民族含蓄內(nèi)斂的氣質(zhì),而梅花“凌寒獨自開,為有暗香來”;“飛雪迎春到,她在叢中笑”。梅花已經(jīng)寄托了中華民族自立自強、迎難而上的精神。我們可以把牡丹看作是一個國家、一個整體、一種期待,而梅花則更像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個體。在這一點上,可以看出,玫瑰與梅花是一類的,是在一個精神層面的。遠觀玫瑰,身形明朗飄逸,有玉樹臨風的氣質(zhì)。近賞艷麗的花色、嬌嫩的花容,能感受到迷人火熱的青春氣息。奇異的花香,顯現(xiàn)出蕙質(zhì)蘭心和超凡脫俗。滿身的尖刺,顯示著玫瑰的獨立、堅強和堅定。喜陽光自然,可以看出玫瑰自由的天性。靜靜地觀賞玫瑰,你能感受到一個美好、熱情、自強、勇敢、自由的心在跳動。我常想,如若玫瑰是一個迷人女子,那梅花應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篇玫瑰小文再次助燃了我心中的迷戀,于是不久前,我專門網(wǎng)購了和田地產(chǎn)玫瑰花、玫瑰醬以及99.9%純度的1毫升玫瑰精油。
玫瑰在燃燒,那是青春、美麗、愛情在期望。玫瑰在歌唱,那是熱情、自由、勇敢在飛翔。有多少愛,就有多少《玫瑰玫瑰我愛你》。在這里,在篇末,輯選梅艷芳版黃霑作詞的主題詞,放飛愛的思緒——
萬花吐香吐艷誰最美麗/明媚高貴刺激你/柔情萬縷傾你心底/紅塵獨愛一枝玫瑰/一生著迷
給玫瑰的詩,和著心中的玫瑰香,充滿了我的精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