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一葉知秋(散文)
秋天是一支悠揚的贊歌,暗香吟唱生動歲月。秋深處,惟愿萬物美好,如日之恒,歲歲朝朝。人生,有一道道門坎,邁過了就是門,邁不過就是坎。人生的秋天,越難熬的時候,越要靠自己,守著陽光的暖,靜聽時鐘滴答,惟愿遠近安康。
經(jīng)年離家,念爹娘,思故鄉(xiāng)。今年中秋節(jié),天沒亮透,我早早呼兒喚妻,迫不及待回家鄉(xiāng)?;丶业穆飞希焖{藍,云飄飄,我看見空中盤旋飛翔的幾只鳥兒,嘰嘰喳喳唱著歌,從容淡定地停落在路邊的樹枝上,搖曳的枝頭飄落下幾片金黃,渲染了濃濃秋色。抖落一身風塵,大呼小叫地敲開那扇熟悉的門。父親高興得樂呵呵,母親皺紋里漾滿笑?;h笆圍墻,老家老屋,濃濃幸福,溫馨流淌。
今個,妻子的廚藝很搶眼,不大會就張羅好一桌子好飯。母親眉眼里含笑,喊一聲“開飯嘍”!父親拿出平日里不舍得喝的一瓶好酒,我小心翼翼斟滿了酒杯。接過酒杯,父親開心地說,今個回家團圓,陪我好好喝點唄。我說,今個兒子一定好好陪您喝點。父親說,你少喝點,我多喝點。我說,許久沒陪您了,我多喝點,您少喝點才行。父親說,你喝多了會暈的。我說,暈了也開心。父親說,暈了傷身體。我問父親,您喝多了,暈了不難受?父親嘿嘿笑著說,我難受不要緊,不能讓你難受。我禁不住感情的誘惑,鼻子一酸,轉(zhuǎn)身問父親,為啥?父親說,你難受我心疼。反反復(fù)復(fù),爭執(zhí)不休間,母親抬高嗓門,指指父親,又指指我,抿嘴笑著說,嗨嗨,看看,沒大沒小的樣兒,讓人家聽見了笑話不!別爭了,大讓小,小尊老,多說話,都給我慢慢品著喝,不許喝多了,行不?
父親拉長臉,瞪起眼睛,回母親的話說,嗨!看你老太太嘮嘮叨叨的樣兒,是不是迷糊了,忘記啥日子了?今個開心高興,老爺們喝酒,管你啥屁事。母親笑笑,沒再吱聲,起身找來一個空酒杯。父親一頭霧水,問母親,你……干啥?在父親瞪大眼睛,摸著胡茬滿臉驚奇的目光里,以前滴酒不沾的母親分別從父親和我的酒杯勻出些酒水來,仰脖“咕嘟”一口,酒杯見了底,抹抹濕潤的嘴唇,嘿嘿笑出聲來,今個咱總量控制一斤酒,開心嘛,我也想喝點,都不能醉。望著善良的父親、慈愛的母親,我兒時般順從地頻頻點頭應(yīng)“是”,妻兒更是拍響巴掌隨聲附和,父親笑了,母親跟著樂,笑聲長了翅膀,飄出好遠……
父母在,我們?nèi)允巧倌?。人不孝其親,不如草與木。父母,是我們的根。有人說對待父母的態(tài)度,是你最真實的人品!司馬遷說:“父母者,人之本也?!备改附o了我們生命,是我們的根本。生活中,我們?yōu)榱俗分鹚^的名利夢想背井離鄉(xiāng),就像廣闊天空中盡興飛翔的風箏,越飛越高,越來越忙,攥在父母親手中的線軸越轉(zhuǎn)越舊,越來越嘮叨。子曰:“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孝是生命與生命交接處的鏈條!一旦斷裂,永無連接。為人子女,我們不要信口就是所謂的來日方長,卻忘了世事無常。父母親老了,老的有點忘事了,在來得及的時光里,陪伴是我們最好的報答,在父母最深情期盼里不要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風起花落無聲,歲月朦朧,覓尋當年遺落的影蹤,心湖蕩漾,淚眼朦朧。是啊!大千世界,人生在世,有些故事除了回憶誰也不會留,有些東西除了自己誰也不會懂。兒時,那些偷瓜、掠棗、掏鳥、抓蟈蟈、戳蜂窩等等,快樂著不知愁為何物的美好時光,如開過的花,飄過的云,隨風逝去,終成記憶。我們漸漸長大了,如樹的年輪,一圈一圈。我們年輕過,有誰輕松過?人終將會老,一旦老了,就草不著色、紙不印花、木不上漆了。如今,父親不再偉岸挺拔,歲月風干了他昔日的芳華,皺紋像耕過沒耙過的黃土地,兩鬢添了些許白發(fā),一雙勤勞的手像塊蒸干了水分的干姜。在健康活著的每一天,在最深切的等待里,多少個夕陽里,我少年離家外出打拼時,村口父母親千叮萬囑的那棵老柿子樹下,無奈凄涼的母親手搭涼棚,顫顫巍巍,晃晃悠悠,盼兒回家……
小時候,看奶奶做飯。奶奶說,廚屋門口涼快。奶奶的話沒落地,我就屁顛屁顛跑到廚房門口,裂開小嘴,大聲說,真涼快!娘說,人心要實,火心要虛。當時母親的話,我雖然聽不懂,頭點得如搗蒜。娘笑我,說不懂裝懂,長大了,有了自個的心眼兒,自然就會明白的。兒時的秋天,最喜歡下雨,因為雨天里,母親會在家炸的丸子、糖糕、焦葉最解饞!那個年代,物質(zhì)匱乏,沒幾家富裕的。那時,肚子里缺少油水,放學(xué)回到家,餓了,拿個窩窩頭,搬個凳子,爬上去,從油罐子舀點油,再加點碾碎餓粗鹽,屁顛屁顛跑到大街上,故意炫耀高聲喊,呀呀,恁香!好吃!真解饞!歲月如歌,往事如煙。如今,只要想想那時飄蕩在雨天空氣中的香味兒,想想窩窩頭里的油鹽,都會不由然心神蕩漾,唏噓感嘆,眼閃淚花。
母親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要活成麥子樣,根扎泥土,穗向藍天,熬過冷熱,歷經(jīng)歲月滄桑,即便無所依靠,也能光芒如海洋。村里的老人說,東西地,南北拐,人人都有偏心眼。行好不見好,歸底跑不了;作惡不見惡,歸底逃不脫。其實,漸漸長大懂事了,我才明白,花開不是為了花落,是為了綻放;生命不是為了活著,是為了活得精彩。
有人說,人生之路慢慢長;也有人感嘆,人生苦短!其實,人生之路,雖短也長。俗話說“走路不用問,大路沒有小路近”。人生,是一個打磨自己的過程,冷暖自知,雖然有時很苦、很累、很疼、很無奈,但最終能塑造一個懂感恩、能擔當?shù)母玫淖约骸I?,是個刪繁就簡的過程,從復(fù)雜到簡單,最終回歸本真。
海明威在《喪鐘為誰而鳴》里這樣說,所有人是一個整體,別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所以不要問喪鐘是為誰而鳴,它是為你而鳴。社會是一艘大船,所有人都在同一艘船上,當船上有一個人遭遇不幸的時候,這個人就可能是全船人的威脅。所以,永遠不要對別人的不幸和苦難無動于衷,一個人的不幸就是全體人的不幸!有人說,雪崩時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當你遇到不正不公的事情時,安于做看客冷眼旁觀;你的自私冷漠將會讓你成為陪葬品!人生本來有苦有樂,生活不是我們活過的日子,而是我們記住的日子,永遠不要去責怪你人生中的任何人,好人給你快樂,壞人給你經(jīng)歷,最差的人給你教訓(xùn),最好的人好給你回憶??鄻纺耆A,不論什么時候,人活著都是為了飄香,在最美的時光,一定要傳播正能量,學(xué)會善待他人、善待自己!一個人一旦擁有了自己的精神家園,就算身處再蒼白的歲月,也能活成一朵花香,溫馨他人,幸福自己。
歲月不待人,彈指一揮間。俗話說年紀愈大,人世之事看得愈輕。如今,走過懵懂的歲月,走過激情燃燒的青春年華,不經(jīng)意間就到了人生的秋天。從前日月屬官家,自此光陰歸己有。到了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責任重如山,哪敢有半點兒閃失。健康活著的每一天,心生敬畏,負重奮進,不敢絲毫怠慢,牛一樣兢兢業(yè)業(yè),狗一樣小心敏感?;钪?,不會再為一個眼神惹得心砰砰亂跳,更不會為一段情殤淚流滿面,多少滄海桑田都隨風而去,素常的日子,守著自家籬笆院里的風兒、雨兒、花兒、草兒,一陣一陣兒,一茬一茬兒,看秋月春風,花開花落,自賞自玩,透徹明凈。坐臥云起時,心無旁騖,波瀾不驚,不爭于天地,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活成自己喜歡的摸樣兒,何樂而不為!
不經(jīng)歷風雨,哪能見彩虹。人生遇到的所有劫難,都會使人堅強;所有的挫折,都會讓人睿智。也許每個人的內(nèi)心深處都有一個結(jié),也許永遠解不開,只有自己能體會。行走在所謂繁華的人世間,我們不能沒心沒肺、強顏歡笑地活著,無論你心地多么善良,背后都會有喋喋不休說短論長。人到中年,哪怕的經(jīng)歷有多么無奈、多么酸楚,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擁有靈魂深處最干凈的心地善良。人生簡單就行,快樂就好,不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強做自己力所不能之事。該得到的,就要用心用情去爭?。徊辉摰玫降?,沒必要費盡心機,勉強為之。葉落了,花謝了,草枯了,還會有春風吹又生的希冀;歲月逝去了,卻再難回往昔。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無論是上坡還是下坡,我們都要好好珍惜,好好享受健康活著的美好時光……
嗨嗨,想啥了?父親端起美酒,母親遞來菜香……
記憶悠長,淚花盈滿。親情陪伴,三世同堂。父愛如山,母愛似水,如叮咚山泉,唱著歡歌,涓涓流淌,沁人心扉,動我心房。這個中秋的團圓日,一家人就這樣圍坐一桌佳肴,共飲一壺經(jīng)年老酒,把盞言歡笑,忽略了匆匆時光。人活一世,珍惜緣分,無論時光逝,不能忘爹娘。情到濃時心生暖,幸福掛滿淚腮邊,不由然嘴角翕動,隨口輕吟一首小詩,留住美好,珍藏心間:
《好美》
今個/中秋節(jié)的午飯/美,香,甜/母親舒展皺紋/漾成一湖春水/父親舉起酒杯/一個勁嘿嘿嘿/今個開心/喝吧,三杯/花好月圓/人間大美/佳肴出自愛人手/聲聲暖心的話兒/繞著籬笆飄出好遠,好遠/美酒一杯杯/酒不醉人人自醉/中秋節(jié)/這個團圓的日子/哎呦,真的好美/好美
……
人生是美好的,一朝最好是清晨,一年最好是青春,一生最好是少年。天有陰晴,人有悲歡。白云蒼狗,日月如梭,轉(zhuǎn)眼到了人生的秋天。飽經(jīng)風雨也好,歷盡滄桑也罷,誰沒有淚珠兒滾滾的時候,那是心中涌起的熱流。又見秋風涼,秋風起,葉飄零,不必糾結(jié)曾經(jīng)的美好或苦難,時間是人生最好的良藥,記憶會抹去愛恨情仇,時光會記得曾經(jīng)的溫柔。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一葉知秋,獨倚窗前,望明月,思悠遠……
今晚的月兒,真圓/我的指尖,卻觸不到你的輪廓/不知,思念的月光/能否?透亮你的窗/多少次,那串淚/把夜熬成了白晝/身累了,心痛了/卻看不清你蕩漾的紋波/為什么?偏心的月亮/總把更多的光明留在西方、曾經(jīng)的諾言成了謊/淚眼模糊了你的摸樣/今晚的月光,如水/像極了動情女人的眼神/甜蜜,輕柔/遙望西方,只對你說/不是所有的宴會都高朋滿座/思念化不去心中的憂傷/沒人知道/今晚,我?guī)Я嗣谰?請孤獨的自己/舉杯,向遠方……
人生如水,無論是外表千變?nèi)f化或是回歸本性,水最是自在。相由心生,境由心轉(zhuǎn)。內(nèi)心善良、柔和、寬厚,是人生中最大的價值。學(xué)會調(diào)整心態(tài),感恩一切!善心,善語善行,必善果。其實,人生簡單些就好,當身心“亞歷山大”時,要及時卸下那些不必要承載的東西,輕松愉快上路,才能走得遠些、更遠些……
昨天,秋高氣爽,漫步楓林,撿一片最大、最美的紅葉,用心用情題上一首喜歡的小詩:
《紅葉》
是誰?偷偷地/把秋剪貼與少女的雙頰/于是,整個宇宙都醉了/已全燃的熱情/以西風的姿態(tài)……
鐘情秋天,愛我所愛。誰說草木無情?有時飄零!把臉迎上陽光,就不會有陰影,愿做一葉之靈,窺盡全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