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唱給春天的歌(小說)
1
春天踏著輕快的腳步來了,自然界的小生靈八仙過海,各顯歌技。小麻雀卻被媽媽囚在籠子里,天天學(xué)著媽媽嘰嘰喳喳老舊的歌。小麻雀曾經(jīng)聽說過杜鵑的歌聲清脆悅耳,非常羨慕,向往著能學(xué)到杜鵑的歌聲。它實現(xiàn)這個愿望,就是到大森林聽杜鵑唱歌。但因膽小,每次偷偷摸摸靠近一片野地,東望望,西瞧瞧,總是不敢踏進半步,什么都沒有收獲。它的媽媽特別擔(dān)心它的安全,說什么森林附近到處是敵人,狐貍、獵狗、雀鷹……不是小小麻雀去的地方。年齡很小不懂“敵人”是什么人,它也不聽媽媽的勸告,媽媽只得把它關(guān)在籠子里,所有一切食物由老媽媽負(fù)擔(dān)。小麻雀又哭又鬧,驚動了鄰居鴿子阿姨一家,鴿子阿姨找到小麻雀媽媽,要求放開小麻雀的自由。小麻雀整天哭哭鬧鬧不但擾鄰,而且照這樣下去會讓主人一家生氣的。小麻雀媽媽覺得鴿子阿姨說的對,它們本來就是喜歡多嘴的一個鳥簇,人類不喜歡的,應(yīng)該學(xué)會閉嘴。住進主人的寬大房子也是沾了鴿子的光。小麻雀媽媽對鴿子阿姨很尊重。聽了鴿子阿姨的話放開了小麻雀的自由。
真是怕啥來啥了,小麻雀不見了,小麻雀媽媽找到鴿子阿姨,有了怨言:“鴿子阿姨,我女兒不見了,一定是到了大森林讓雀鷹叼了,嗚,嗚……”
鴿子阿姨慌了神:“有這事?”
“我騙你干啥,都是你,嗚……”
小麻雀媽媽不住地哭,鴿子阿姨勸阻:“別哭了,主人的孩子睡著了,吵醒了我們都要挨罵?!?br />
“不是你的孩子丟了,你當(dāng)然不著急,就你會討主人喜歡?!毙÷槿笅寢層辛嗽寡浴?br />
關(guān)于小麻雀丟了的事鴿子阿姨確實內(nèi)疚,同住一個屋檐下多年,它了解小麻雀媽媽就是嘴多點,其實很好的。每當(dāng)主人家的菜園子發(fā)生蝗蟲災(zāi)害,首先出征的是麻雀一家,它們很幸苦,從早上到晚上一路征戰(zhàn)?;貋淼臅r候總要炫耀一番,嘰嘰喳喳的噪音,難免讓主人生氣:多嘴的家伙們,睡覺吧!小麻雀媽媽才帶著兒女回巢。記得冬天,白雪下起來了,多么美麗的雪花呀。在初冬剛來到的時候,雪花就及時地報告了冬天的來臨。小主人們最開心,有的在歡呼,有的在跳躍,有的張開雙手去接那飛舞的雪花??茨?,快看哪,雪花把大地覆蓋了,白色的大地,白色的房屋,白色的樹林。白色也罩住了它們尋找食物的地盤??蓯鄣男≈魅嗽谠鹤永锒蜒┤?,它們就在身邊轉(zhuǎn),小主人玩累了,用掃帚掃開一塊地,再把秕谷撒開,鴿子們伸長脖子“咕嚕,咕?!苯袔茁?,渾然大氣,一粒一粒包餐起來。麻雀們這時飛到籬笆墻上伸出脖子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議論著,心里特別難過:鴿子永遠(yuǎn)是人類喜歡的寵物,有一個好聽的冠名——和平使者!我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鴿子喊麻雀下來覓食,麻雀望著小主人不住地嘰嘰喳喳,惹得小主人不高興,將掃把扔出去,它們一個個騰空而起飛回了家。這時的鴿子不舍得獨霸美餐,飛到電線桿給小主人唱歌,麻雀悄無聲息地飛下來,一粒一粒搶著地上的食物。它們對鴿子很感激,一頓飽食回家后很高興,嘰嘰喳喳不停,鴿子望著它們在一邊咯咯笑,一邊點頭感謝!麻雀總是那么膽小怕事,主人一家從來沒有傷害過它們,可它們就是不敢近距離接觸。難怪女兒這次出走大森林它擔(dān)驚受怕,是鴿子阿姨出的主意,鴿子阿姨又能怎么辦,沒有賣后悔藥的。
鴿子阿姨好多天不見小麻雀媽媽了,以為它出去找女兒了。不對啊,晚上也不見面。它悄悄靠近小麻雀媽媽的住處,聽到壓抑著嗓子的、不住在哭的小麻雀媽媽,就坐在窗口,臉色十分難看。鴿子阿姨嗅到它滿衣淚水的苦澀味,使它本來同情的心情感到更加同情:“小麻雀媽媽,別傷心了,小麻雀會回來的,孩子很機靈,不要擔(dān)心啊!”鴿子阿姨拉著小麻雀媽媽的手安慰。小麻雀媽媽收住了哭聲,不象起初那么厲害了,臉色好象漸漸好了起來。眼睛閃在窗子上,顯然是盼望女兒出現(xiàn)。過了一會兒,鴿子阿姨要回去了,小麻雀媽媽猛然拉住它的手:“鴿子阿姨,我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了,女兒走丟幸福離得我更遼遠(yuǎn),我也感到全人類離得我更遼遠(yuǎn)。也許你那安閑而幸福的生活與我一點聯(lián)系也沒有了”。
“小麻雀媽媽,這話說哪里了?”鴿子阿姨深紅色的眼睛,深深盯著小麻雀媽媽,“再不能說這種話,你一向是開心快樂的,不能讓你的開心快樂消沉下去,明天我們一起去找你的女兒!”也許要熄滅的燈火在小麻雀媽媽心中復(fù)燃起來,熱力和光明鼓蕩著它:“有你這句話我放心了,那些舊事我就不提了,您回去吧,我們明天出發(fā)。”
鴿子阿姨也不知道小麻雀媽媽為什么說這話,猛然想起小麻雀媽媽當(dāng)初說的那句話:一定是到了大森林讓雀鷹叼了。難道麻雀家族和雀鷹家族有冤仇?
2
小麻雀感到自己的選擇完全正確,完成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唱出動聽的歌聲來。為什么森林的鳥兒能唱出,它就不能呢?好像森林的花兒散發(fā)出的香氣也能唱出歌兒來,而田野上的花兒卻不能。瞧瞧!一株不知名的小花,圓圓的,紫淡色的花邊,杏黃色的花蕊,像一個漂亮的花籃,花心嬌嫩,曬在外邊可憐兮兮的,周邊的葉子合起來保護著,合起來的聲音就像百只纖手齊彈的琵琶聲動聽。森林是綠色的,美麗的,而且是動物們所向往的地方。聽到在樹枝間游來游去歌唱得那么清脆和好聽的杜鵑,叫小麻雀多么羨慕。老媽媽所說雀鷹難道也在大森林附近?事實上小麻雀也很畏縮,假如她不知道雀鷹的厲害,沒有媽媽這樣講的話,小麻雀早已躍進大森林了。其實,小麻雀根本不認(rèn)識雀鷹。
小麻雀離開田埂,跨越一小橋頭,望著不遠(yuǎn)處的大森林喘氣。眼前草長鶯飛,岸邊柳絲搖曳,春濤拍案,觸目柔情,怎能不令人怦然心動,它扯開嗓子唱開了:
我是一只小麻雀,
展翅翱翔大自然。
山青水純路一程,
婉轉(zhuǎn)又上小橋頭。
心潮澎湃歌飛飛,
飛過田埂和高山。
飛呀飛呀飛呀飛……
“是誰在這兒唱歌?”一個來自遙遠(yuǎn)的聲音打斷了小麻雀的歌聲,它揚起頭望去,一只大鳥在天上打旋,兩只眼睛沖著它掃來掃去。忽而在它身邊轉(zhuǎn)起來,當(dāng)它轉(zhuǎn)了好幾圈的時候,落下來了。大鳥打量著小麻雀,它看見小麻雀長得像小絨球,又圓又壯,十分可愛,它一頭扎到小麻雀面前:“你叫什么名字,看你樣子很可愛,歌唱的不怎么好聽?”小麻雀一路沒有其他伙伴,猛然出現(xiàn)一個龐然大物的伙伴很高興,它跳到大鳥身邊:“我叫小麻雀,我的嗓音就是唱不出討人喜歡的歌,我想到大森林向杜鵑姐姐學(xué)習(xí),可我……我怕……”
“嗨,怕啥啊,小可愛,我們現(xiàn)在是和平年代,動物們相互友好,有啥怕的呢?”
“我怕雀鷹!”
“為什么怕雀鷹?”
“媽媽說雀鷹好厲害喲,兇惡!老和我們麻雀家族做對?!?br />
“你見過嗎?”
“沒見過,我可不敢見喲!”
“小不點,你看看我兇惡嗎?”
小麻雀來了玩性,高興的落到大鳥身上,用力搬開大鳥闊而圓的大翅膀,鉆進鉆出,在它像魚鉤似的嘴巴上摸幾下:“嘻嘻,你的嘴巴好長喲,尾巴好漂亮喲,你一點都不兇惡,你到底叫啥名字???”
“我就是雀鷹家族后代小雀鷹??!”
“啊……”小麻雀一聲驚呼,后退,后退!就像一片羽毛輕盈地飄入大河。眼看小麻雀要被湍流的河水沖走,雀鷹騰空而下,伸開雙手緊緊把小麻雀抓起來,飛向大森林。
3
小麻雀媽媽渴望見到女兒的心愿更迫切了,而她恰恰越著急越?jīng)]力氣趕路了。鴿子阿姨望著它焦急的樣子:“小麻雀媽媽,我們鄰居多年,你有事兒別瞞我了,你家到底和雀鷹家族有何冤仇,讓你斷定雀鷹要傷害小麻雀?我要等待聽到你告訴我真實故事,等得很久?!?br />
小麻雀媽媽在這時候最不愿提起,可如果不說出真相鴿子阿姨是不會相信的,也不會陪它找女兒。塵封多年的傷疤在今日要揭開:小麻雀媽媽的媽媽小時候,一場從未有過的饑荒襲擊整個動物的生命,沒有糧食,蔬菜也沒有。它們這些姊妹中只有小麻雀姥姥到了三歲就可以出去自食其力,到大山上,荒原上,河岸邊尋找食物??善溆嗟囊粋€比一個小一歲。因此最年幼的那位麻雀還要足足地等兩個年頭才能夠從窩里出來捕食,順便來看看這個世界。不過每一位答應(yīng)下一位說,要把第一天所看到和發(fā)現(xiàn)的東西分享給大家,因為她們都渴望填飽肚子,渴望了解這個世界。
動物到處挨餓,一只小麻雀可想而知生存空間能有多大?它們一家餓得奄奄一息。小麻雀的姥姥不堪忍受饑餓到處找食物,一個秘密發(fā)現(xiàn)了,那是一個可以借此活命的秘密,從老鼠洞可以取到糧食。不是別的,是糧食啊,每個生命夢寐以求的糧食??!姥姥把這個秘密告訴麻雀家人,家人們高興的一夜沒合眼。正當(dāng)它們興高采烈挖出一粒粒糧食的時候,一個龐然大物的家伙帶著一股寒風(fēng)降臨眼前。這家伙古銅色的臉,亂草灘似的胡須覆蓋在面頰,高大的身軀站在那兒,宛如一塊巨大的巖石。他的眼神放出兇猛的藍光,鼻似鐵鉤,犀利的爪子扣入土里,一下子搶占了洞穴。麻雀姥姥眼巴巴看著到口的糧食被掠奪,麻雀一家奮起反抗,跟雀鷹搏斗,雀鷹見勢不妙逃跑,到森林大王面前告狀:麻雀為鳥不尊,偷人間糧食藏于野洞。森林大王信以為真,一怒之下命令雀鷹追殺麻雀,麻雀家族無處可逃,只得躲到村莊人類的屋檐下,順便向人類解釋自己的無辜。每當(dāng)太陽出頭,它們就嘰嘰喳喳,為自己辨冤情,得不到人類的理解,反而誤認(rèn)為——多嘴!鄰居鴿子出了妙招,讓它們幫人類菜園子捉蟲,將功補過。
啊,鴿子阿姨聽完小麻雀媽媽的講述,其中里面的故事真夠傳奇!它安慰小麻雀媽媽,現(xiàn)在是和平年代,根本不存在動物自相殘殺。
小麻雀媽媽抹了一把淚:“我就準(zhǔn)許我女兒再大點,飛到外面去。那時它可以坐在月光底下的石頭上面,看巨大的石頭下青蛙跳舞,唱歌,也可以聽到蛐蛐兒在樹林唱歌??伤宦牐獙W(xué)杜鵑唱歌……”說話間,鴿子阿姨帶著小麻雀媽媽飛到了
一座蔚藍色的高山,山頂上閃耀著綠色的晶光,看起來像藍色的海面。沿著偉岸的山體是一片美麗的綠色樹林,林子前面有一個木質(zhì)房子或是藤野棚蓮,它們也不知道究竟叫做什么,反正是一個公共建筑物罷了。鴿子阿姨仔細(xì)看了看,哇,墻上寫著幾個鮮艷的大字:杜鵑音樂學(xué)院。它想,這兒就是大森林啊?鴿子阿姨對眼前方方面面很好奇,小麻雀媽媽卻一點也沒興趣。反而哭了起來,鴿子阿姨拉了它一把:“這已經(jīng)到了大森林,好吧,你要哭我都沒意見,可是你在這兒哭不合適,會打擾動物唱歌的。這兒是一所音樂學(xué)校。給你找個地方,你一個人好好哭,哭夠了再叫我找你女兒?!?br />
小麻雀媽媽聽說是一所杜鵑音樂學(xué)院,馬上不哭了,女兒就是來學(xué)唱歌的肯定在里面。
“別吵吵,你們是誰?。俊笔且粋€大鳥擋在二人面前。
鴿子阿姨看到大鳥特別帥氣,面無敵意,說出了它們來的情況:“小伙子,我們是遠(yuǎn)道而來的鴿子和麻雀,來找一只小麻雀,你是?”
“唷,我是雀鷹家族第五代兒孫小雀鷹……”
小麻雀媽媽聽到面前報上姓名的是上輩冤家雀鷹,嚇得靠在鴿子阿姨懷里。小雀鷹笑了:“麻雀阿姨,別怕,我前幾天救回一只小麻雀,它傷好就在這所學(xué)校學(xué)唱歌,我是這兒的鋼琴教師,還是我給它報名的。我正要去上課。你們跟我來吧!”
鴿子阿姨笑著說:“小伙子,你上課先走吧,我們不打擾了,后面就去,我們其實早到這兒了,不知道小麻雀在里面?!?br />
雀鷹后代小雀鷹揮揮手快步走在前面。后面的鴿子阿姨小聲說:“這種幾輩子的事都是過去的事,你根本不應(yīng)該對你女兒講!它會影響成長的!—只雀鷹后代能照顧小麻雀!它們在時代的發(fā)展中肯定是有變化的,變的文明禮貌,有愛心的!這事要是按照你說的玄乎,咱倆今兒便完蛋了!”
“鴿子阿姨,找到我女兒我很高興,但對雀鷹家族不能過早下好評,要見到我女兒才能下結(jié)論!”小麻雀媽媽依然拉著鴿子阿姨的手,不敢放開。鴿子阿姨感覺到它在顫抖,不免有點好笑。
那天,小麻雀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所大房子里,身邊圍著許多小動物,小雀鷹,小蜂鳥,小斑鳩,褐馬雞……它們都好奇地看著不速之客。小麻雀真是害怕極了,她跳了起來,拿起一根樹枝自我保護。小雀鷹用非常溫和的眼睛瞅著它:“得了吧,你這小東西真夠擔(dān)心?!毙∪跟棅Z下小麻雀手中樹枝,一步跳到窗子那邊,使勁把窗子推開;太陽光立刻射了進來,射到床上的小麻雀的身上,小麻雀按住眼睛,小雀鷹嘴咧開笑了。小麻雀也不那么懼怕了,張開紅紅的嘴巴舒了一口氣,四肢伸開,肚子咕咕叫。身邊的小朋友把自己帶的好吃的東西分給小麻雀,小麻雀感激地望著大家,狼吞虎咽吃起來,“嗝”一聲,伸長脖子,眼睛瞪大,噎住了。小朋友們拍背的拍背,找水的找水。
雀鷹望著小麻雀狼吞虎咽的樣子,“膽小鬼,慢慢吃,吃好了帶你去上課?!?br />
“我不叫膽小鬼,我叫小麻雀!”
“喲,你這小東西,我還不認(rèn)識你啊,就叫你膽小鬼,嗨嗨,你怎么那么擔(dān)???我的名字能把你嚇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