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燕子
　　 從前，有一對老公公、老婆婆夫妻二人因兒孫出了口外，生活過得十分孤獨。家境雖然不寬裕，但是每天在院子里撒些谷黍，讓各種鳥前來覓食，以增添老倆口的生活樂趣。麻雀一群一伙地吃飽后“嘰嘰喳喳”地叫著飛走了。小燕子看不慣麻雀的做法，就在老倆口住的屋檐下筑起了窩，生兒育女，讓它們出窩后在院子里飛來飛去、唱著跳著，用各種方式伴著老人樂，但從來沒吃過房東的一粒糧食。燕子還帶著自己的孩子們在院子的菜地里幫著捉蟲子，傍晚一塊兒滅蚊子……
　　 秋天來到了，老倆口愁眉苦臉，悶悶不樂，因為再過不多久，燕子因氣候不適就要回到南方去；柳枝發(fā)芽了，老倆口又眉開眼笑，翹首期待著春燕的歸來。
　　 一天中午，突然下了一場大雨。雨停后，老太太駝著背、拄著拐杖走出院子，看見一只小燕子爬在菜畦里。老人家趕忙把燕子捉回家去，用布擦干了燕子渾身的雨水。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燕子的腿骨折了，便用布條包扎好，讓鄰居的年輕人幫著放進(jìn)燕窩。
　　 第二年春天，燕子從外面銜回一粒西瓜籽，老倆口就種在院子里。數(shù)月后，西瓜長得又大又圓。老公公把西瓜摘下來抬回家去用刀切開，一半是金，一半是銀。二老有了錢，捎信兒讓兒孫住了回來，晚年過得十分幸福。
　　 消息傳出后，鄰居年輕的夫妻每天盯著自家的燕窩，盼著下一場暴雨。等了一段時間不見下雨，更不見受傷的燕子，夫妻二人就迫不及待地從燕窩掏出一只燕子，把腿折斷后用布條包扎好放進(jìn)燕窩里。
　　 第二年春天，燕子也從外面銜回一粒西瓜籽，夫妻倆急忙地種在自家的院子里。等到西瓜成熟時，丈夫把西瓜摘下來抱回家里用刀切開，一半是個男孩，一半是個女孩。兩個孩子長得像他們夫妻倆。得了個雙胞胎，有兒又有女，夫妻二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當(dāng)屎一把尿一把把孩子撫養(yǎng)到十幾歲，兩個孩子既不長個子也不會站立，只會異口同聲地說：“你咋呀，我咋呀，欠了人家的債咋打呀。”不成人的孩子成了夫妻一輩子的心病，倆口子臨終死不瞑目……
　　 這是母親從我記事起經(jīng)常講的一個關(guān)于燕子的故事。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慢慢地感受到母親的教育如春雨潤物無聲，懂得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深刻道理。
　　
　　 想燕子
　　 小時候在院里玩耍，我經(jīng)常在初夏看見全身烏黑、肚底潔白、嘴下有一片黃色的鳥，飛起來輕便快捷，夾著剪刀似的尾巴，有時還發(fā)出“唧”的叫聲，十分可愛。它是報春的天使，看見它就看見了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它是吉祥的化身，哪里有它哪里就生動活潑、喜慶和諧。
　　 我問母親這是什么鳥，真想捉一只養(yǎng)起來。母親說這就是家燕，捉燕子要得眼病。聽母親這么一說，怪可怕的。只見哥哥用高粱穗稈做的雀籠里養(yǎng)麻雀，或在柴草房里養(yǎng)鴿子，就是不見養(yǎng)燕子，原來燕子可看不可觸。那時我對小小燕子就有一種敬畏的感覺。
　　 一天到鄰居家去找小伙伴，走進(jìn)院里看見土窯洞的門窗頂部有個燕窩，燕子飛出飛進(jìn)忙個不停。我走近幾步，看到燕窩是用黃豆大的泥一粒一粒粘合的，且肚子大出口小，不知是怎么筑成的。回家問了母親，才知道燕窩是靠燕子從泥塘里、水井旁一口一口地銜著泥，一點一點地粘上去的。
　　 我想，小小的燕子銜泥筑巢，它的付出不正與一些好吃懶做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嗎？從此，我對燕子的吃苦創(chuàng)業(yè)、鍥而不舍的精神倍感敬佩。
　　 為什么有的院子住著燕子，有的院子就不住燕子呢？母親說有燕子住的院子就吉利。我們院子就不吉利嗎，為什么我們院子就不吉利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每到燕子從南方飛回來的時候，只見到小燕子在我們院子的屋檐下飛來飛去，就是不見銜泥筑巢。我盼著我們的院子啥時才能吉利啊！
　　 又是一個楊柳吐綠的季節(jié)，我的院子終于吉利了。燕子先是在我家堂屋頂上靠窗檔的地方選址擇窩，再是趕著銜泥筑巢，沒過多久就開始覓食哺雛，整個院子呈現(xiàn)出紫燕縈繞的吉祥氣氛。
　　 燕子先落在堂屋頂部窗戶上固定喇叭線的釘子上銜點泥，干一點再向上粘一點，逐漸地擴(kuò)大面積。等到燕窩筑成后，其形狀好像切開的半個葫蘆瓢。
　　 燕子孵出雛燕，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整天匆匆而回，匆匆而去，為兒女捕食。這些小家伙很貪吃，個個把頭伸出窩邊，張著比自己頭還大的嘴巴，好像從嘴叉分開的上下連著的兩個三角形。它們嘴角是黃的，嘴里是紅的，等到父母飛回來時，都“唧唧”地叫著爭食。
　　 過了一段時間，雛燕的身體長大了，翅膀練硬了，羽毛豐滿了，個個飛出窩落在院子的電線上，父母站在不遠(yuǎn)的電線上“唧咕、唧咕……唧……”地叫著，好像對孩子們悄悄地說“走出去后要與人為善、自力更生……”一些告誡的話，然后又大聲囑咐道：“記住、記住……記……”看到這一切，我又對燕子產(chǎn)生一種敬仰之情。
　　
　　 護(hù)燕子
　　 金秋已過，雁門關(guān)外的廣袤大地增添了一些涼意。燕子帶著家眷，像現(xiàn)在的一些北方權(quán)貴、富人一樣，帶著妻子兒女到南方去避冬。
　　 進(jìn)入寒冬晝短夜長。下午放學(xué)回家，我看見一對麻雀在燕窩邊打轉(zhuǎn)轉(zhuǎn)。麻雀看見有人又飛到院子里的李樹上。我把書包放回家，便急忙跑出院子，進(jìn)了西下房的碾房里，把兩扇門半掩著，悄悄地觀察著麻雀的舉動。不一會兒天黑了，麻雀見四周沒人，便直飛進(jìn)燕窩里。我恍然大悟，原來麻雀趁燕子不在，冬天又怕冷，偷偷地占據(jù)了燕窩。
　　 我很是氣憤，在夜幕降臨后，從家里取出凳子，登著上了窗臺，趁其不備用手捂住燕窩，想把手伸進(jìn)去擒拿這兩個竊賊。但燕窩口小，怎么也伸不進(jìn)手去，便叫出妹妹找了一個玉米軸堵塞了燕窩，想把這一對好吃懶做的東西憋死。
　　 剛要跳下窗臺，我又對麻雀有點于心不忍了。冬天的燕窩閑著，它們霸占也不礙事，春天燕子回來再作打算。于是順手把塞進(jìn)燕窩的玉米軸拉了出來。還沒等我跳下窗臺，兩只麻雀便飛出來溜之大吉了。
　　 沒過幾天，正是半夜時分，堂屋門口有抓窗欞的聲音，緊接著“啪”的一聲，把我們?nèi)胰梭@醒。我趕快把被子蒙在頭上。父母哥姐誰也沒敢吭聲，想靜聽是賊進(jìn)院偷雞摸狗，還是進(jìn)家偷衣盜糧。大家屏著氣等了一陣，再沒聽到別的動靜，聽父親悄聲說不像有賊，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上，父親起床出院子查看了一遍回家，說是家貓把燕窩掰了下來。我剛起床穿上衣服，急忙走出堂屋一看，窗檔上的釘子還在，電線上還有殘留的干泥點。整個燕窩全掉在堂屋門口的臺階上，還有茸草，羽毛。窗欞上貼得紙有被貓爪抓破的痕跡。
　　 我很慚愧，如果前幾天放出麻雀后把燕窩塞住，燕窩不會遭到破壞，明年春天燕子從南方飛回來就不用筑巢。如果早發(fā)現(xiàn)早阻止，麻雀就不會遭到夜襲的厄運。至于麻雀是否遭殺身之禍誰也不清楚。
　　 經(jīng)過觀察，我發(fā)現(xiàn)燕子最初在屋檐下必須有個能站立的地方就會筑巢，我們住的窯洞只有窗戶沒有門框，以后貓也不會爬上去騷擾。
　　 第二年春天，我在住的東屋檐下釘了個釘子，燕子回來后果然在那里飛來飛去，很快忙著筑起了巢，直到我搬家燕子還在，燕窩還在。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對我啟發(fā)很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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