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暖】父親,我心中永遠的燈塔(散文)
愛是亙古長明的燈塔,它定晴望著風(fēng)暴卻兀不為動,愛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酒的酒杯。
---泰戈爾
父親,您離開我們已經(jīng)兩年有余。在這些日子里,我無數(shù)次呼喚,希望歲月能夠停留在您離開我的那個瞬間。記得那一刻,我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我希望光陰能夠戛然而止,我依然能賴在您的身旁,喚著“大大”的時候,您能夠回應(yīng)我。我哭得沒有了意識,等我醒來時,我只能跪在躺在地上的您的身邊了——這是我最后能陪您的時光了!我看著您,心里一次又一次對自己說著:“我沒有大大了!我沒有大大了!”父親,我的大大,請原諒我,我沒辦法留住您!
父親,您經(jīng)歷過物質(zhì)極為匱乏的饑荒之年。在饑餓的空隙之中,您逃得一線生機才得以活下來??赡衷谖幕蟾锩娘L(fēng)潮中,因為太爺爺曾任過保長之位的緣故,被“戴高帽”實施輪番批斗。小小年紀(jì)的您,就已經(jīng)在時代的風(fēng)暴中體驗了無限的苦難。這所有的磨難,沒有讓您意志消沉,而讓您更珍惜當(dāng)下的每一分時光。正是這些經(jīng)歷,讓您能夠?qū)e人的困難感同身受。所以,村子里誰家需要幫助,您都會盡力而為。有時候,遇見途徑我們村饑餓的過路人,您都會送上食物和水……父親,您用無聲的語言教會了我?guī)椭徒o予也是一種幸福!
父親,您對兒女的期待在遠方,農(nóng)村的孩子,生在黃土地,長在黃土地,要離開黃土地,得拔根而起,重新培土澆水扎根發(fā)芽才能開花。您說:“我一生拋黃土,我的娃娃們不能和我一樣,娃娃們要念書里,這樣才能走出黃土地?!蹦媚簧钠D辛,為孩子們鋪就走出大山的路,這條路是您一生心血所筑起來的。我們踩著您給我們鋪就的路上,踏進了校門。這其中的付出,是兒女們一生無法償還的債。
八十年代,雖然包產(chǎn)到戶,各家各戶有了自己的田地,但是糧食仍然不夠吃。您為了能讓我們不挨餓,您和母親是全村每天早上起的最早去地里干活的。和我同齡的孩子基本上都因為交不起學(xué)費輟學(xué)幫家里分擔(dān)農(nóng)活,像我們家孩子多而都要念書的可想而知學(xué)費就更困難了。每到開學(xué)交學(xué)費的時候,晚飯吃過,您就對媽媽說:“讓孩子們早點睡,我出去有點事情?!笨粗鋈サ谋秤埃业男睦锩媸蛛y過,我們知道您出去為我們借學(xué)費。
母親就安置我們幾個睡了,您到很晚的時候才能回來,然后小聲的給母親說借錢的經(jīng)過。我裝睡著偷聽著您的講述,蜷縮在被窩里面偷偷哭泣。父親,你是看了多少眼色說了多少求情的話才借來這些學(xué)費的啊!到了早上,您從地里回來,把我們姐弟一個一個叫到跟前。您的手很大很厚,手指也很粗,手上起了很多的老繭,也有很多干枯的裂口。您把錢碼得整整齊齊的,先把湊整的錢給到我們手里,然后一毛一毛的數(shù)著剩余的部分。父親,您知道嗎?從您的手里,我們接過來的是您的艱辛和期待,我們無以為報,只有認真學(xué)習(xí)報答您。父親,您的這份厚重的愛,成為我歷經(jīng)磨難時不竭的動力。
父親,您用您的行動教會我什么是以誠待人,活著就需要堂堂正正。為了我們念書,您借過的每一分錢,您都用您的汗水拼搏著從你的帳薄上劃去。烈日炎炎,您在農(nóng)田里收了自己的麥子,又為了掙夠還債的錢,在別人家的田里揮動著鐮刀。秋霜冬雪時分,人們都在閑話家常,你又在為了掙春季開學(xué)的學(xué)費為別人家打土基。父親呀!您如此深沉的愛,更像對兒女的一份承諾,而這個承諾就像一座大山,壓在我們的心里,也立于天地之間。
父親,還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嗎?學(xué)校和家里有十多里山路。每每到了秋天,天黑特別早。我沒有住校,一到放學(xué)鈴聲響了,我就快速的往家里跑??墒窃僭趺蹿s,不到一半的路程,天就開始變黑了。秋天的路上出奇得安靜,我氣喘吁吁的爬過一道溝,穿過一個村莊,村莊里莊戶人家昏黃的燈光,讓我更感覺饑腸轆轆,我更是拼命的往前跑。在跑下梁道的時候,身體裹挾著風(fēng)在耳邊嗚嗚的響著,更是多了幾分害怕。即使這樣,也不能停下來。等奔跑到梁道底,便可看見又一村落,爬過了這個村落,是要經(jīng)過一大片墳地的。墳地有無數(shù)可怕的傳言,可是即使這樣,穿過去,就能見到接我的父親。每當(dāng)我慌慌張張的跑的時候,我就看到忽閃忽閃的旱煙頭的紅光,我知道您干完了活趕來接我,我便放慢腳步,心里有了那份暖。因為我知道您正在靠近我,我不需要奔跑了,可以喘口氣了。
父親,您知道嗎?這條路,無論刮風(fēng)下雨,每一步我都竭盡全力的走著,因為我知道我越努力就離那個忽閃忽閃的旱煙頭越近。父親,您用無言的守護,教會了我戰(zhàn)勝困難必須依靠堅持。
父親,是您創(chuàng)造了這個家,然后有了我們姐妹兄弟,您給我們撐起了一片天,讓我們五個孩子無憂無慮的長大。讓我們在成長的路上,知道了愛和被愛都是一種幸福,您用身體力行教會了我們責(zé)任和擔(dān)當(dāng)。您用您的愛和擔(dān)當(dāng)詮釋了父親這個形象,似一座大山屹立在我們心里。
父愛是亙古長明的燈塔,照亮了我人生的道路。在我人生艱難的歲月里,指引著我走出困境,不管是少時您的守望,還是成年時您的鼓勵和囑托,都是我在這世界奮斗的動力。每當(dāng)我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時,總有你的身影,提醒著我對與錯的抉擇。我知道人生有無數(shù)種選擇,您教給我的是平凡中的磊落;在困難中的堅持,在是非面前的立場。父親,我曾千百次的想對您說:“謝謝您!是您給了我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父親,我在無數(shù)個夜晚想念您。輕輕的呼喚著“大大”,總是無人應(yīng)答。熟悉的電話號碼后面是再也不是您的聲音了,女兒的哀思無處寄托。只愿天堂也有陽光,能夠溫暖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