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暖】快樂(外一篇)
快樂
一個(gè)富翁正在屋里愁眉苦臉,一個(gè)小姑娘走進(jìn)來敲門。富翁開了門。
小姑娘開口就說,“你好,請讓我給你快樂好嗎?”說完就張開手臂,要去擁抱富翁。
富翁鄙夷地說,“你能給我錢嗎?有錢就有快樂?!毙」媚餅殡y地說:“我不能給你錢,但我能給你快樂?!?br />
富翁生氣地說,“沒錢哪來的快樂?!闭f著就趕小姑娘出門。
小姑娘從透著星光的窗外,飛進(jìn)了小男孩的屋里。小男孩專心致志地玩殺人游戲,根本沒看到小姑娘。
小姑娘熱情地說:“你好,請讓我給你快樂好嗎?”小男孩頭也不抬,“在游戲中我已經(jīng)非常快樂了,我不需要快樂?!?br />
小姑娘傷心地說:“那是我的孿生姐姐,她叫墮落。她做了一個(gè)跟我快樂的金蘋果一模一樣的毒蘋果,它能叫你喪失志氣,深陷泥潭不能自撥,最終毀滅?!?br />
小男孩嫌小姑娘煩,要拿棍子來打她。小姑娘閃身飛出窗外。
小姑娘來到一個(gè)燈火通明的企業(yè)家的辦公室。企業(yè)家連著幾個(gè)通宵都在加班,兩眼熬得通紅。
小姑娘體貼地:,“你好,請讓我給你快樂好嗎?”企業(yè)家亢奮地?fù)]舞著雙手:“我的企業(yè)馬上要成為世界第一了,只要產(chǎn)能再突破一億億,你給我增加銷售額嗎?”
小姑娘憂郁地說:“我不能增加你的銷售額,但我能帶給你快樂?!逼髽I(yè)家不耐煩地?fù)]揮手:“沒有銷售額,怎么會有快樂呢?”
小姑娘飛近病人的床頭,溫柔地說:“你好,請讓我給你快樂好嗎?”病人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你能幫我減輕肉體上的疼痛嗎,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痛?!?br />
小姑娘愧疚地說:“我不能減輕你肉體上的疼痛,但我能帶給你快樂。”病人被激怒了:“胡說,我全身都是疼痛,哪來的什么快樂呢?!崩媳蛔用勺☆^,不再理睬小姑娘。
小姑娘走近孤獨(dú)的老人,愛憐地說:“你好,請讓我給你快樂好嗎?”老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渾濁的眼里射出了光,樹干一樣的枯手緊緊地抓住小姑娘:“你能讓我不死嗎,你能讓我再活一百年嗎,你這心慈面善的活菩薩?!?br />
小姑娘悲哀地說:“我不能讓你不死,但我能帶給你快樂。”垂死的身體被憤怒鼓動著,老人狠狠推了小姑娘一把,啐了兩口:“你這個(gè)騙子,我馬上就要死了,還談什么快樂不快樂。”
小姑娘孤獨(dú)地走近一個(gè)茅草屋,屋里住著一個(gè)瞎子。小姑娘靜靜地在瞎子身邊坐下:“我來陪你說說話,好嗎?”
瞎子握著小姑娘的手,幸福地笑了:“我知道,你給我?guī)砹丝鞓?。我知道,你每天都在我心里唱歌。你的模樣,就跟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樣。讓我摸摸你的臉,好嗎??br />
小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他倆的快樂時(shí)光。
小姑娘走到街頭的乞丐身邊,蹲下來,握住了乞丐的手,友愛地說:“你是我的兄弟,對嗎?”
乞丐緊緊抱住了小姑娘,大聲說:“我的天使,到我這邊來。有你在我身旁,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gè)人都要幸??鞓??!?br />
快樂是上帝送給每個(gè)人的禮物,但只有瞎子和乞丐得到了快樂。
荷
池塘里種了許多荷。春天來了,水面上許多綠的圓葉漸漸招展起來。
開頭是綠的莖慢慢挺出水面,上面頂著一小戳淡綠的小圓柱,稚嫩而羞澀。起初像短短的綠粉筆,慢慢長大像綠色的畫筆,后來就像粗壯而有力的翠綠的箭,直挺挺地直刺向天去。再后來就漸漸歪斜,像挑逗你的好奇心似的,緩緩地展開緊緊地攥著的綠色大拳。剛剛展開的葉子綠中帶著鵝黃,另一半還蜷縮著躲在半攥著拳頭里。等葉子完全伸展開,過幾天,就已經(jīng)是碧油油的了。
夏天到了,池塘里參差錯(cuò)落開了好些荷花,岸上也有了賞荷的人。有一支荷,是這許許多多荷中的一支,第一次,猶猶豫豫、羞羞澀澀、搖搖晃晃地舉起了自己白中帶粉的蓓蕾。在這波光瀲滟、千奇百態(tài)的花的艷舞中,她是那么不起眼,靜靜地呆在自己的角落里。她什么也不敢奢望。
忽然,她聽到一個(gè)青年,指著自己,大聲地對周圍的人說:“看哪,那朵含苞的荷,多美!她是那么典雅,那么含蓄,那么端莊,卻又那么風(fēng)情萬種。要我說,這池中的荷,我只要那一朵,別的我都不稀罕!”
荷聽了,羞得更低了頭,整個(gè)蓓蕾都紅透了。不知是否風(fēng)的原因,荷的全身都顫栗起來。
在荷的心中,忽然驕傲地懷抱起一個(gè)隱密的愿望:啊,我要為他開放,我只為他一人開放。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愿開放。
荷緊緊地懷抱著自己的愿望,默默地站在池塘里等待著。從春等到夏,又從夏等到秋??墒悄莻€(gè)青年,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直到池塘里所有的荷都已開了花,結(jié)了蓮蓬。荷還是緊緊地懷抱著自己的夢,孤單單地舉著自己日漸枯萎的蓓蕾。
一只蜻蜓飛來了,立在荷的花苞上,央求道,“荷啊,你快開吧,我要在你的花瓣里,留下我最輕曼的身影。”荷輕輕地?fù)u了搖頭。
蜜蜂嗡嗡地在荷上頭盤旋著,絮叨著,“荷啊,快快開放吧,我們需要你的花粉,來釀造我們最甘甜的蜜?!焙膳まD(zhuǎn)了臉。
一只飛得疲倦了的鳥,停在荷上,懇求道,“荷啊,快打開你的心房,我多么需要你甜美的花蜜,來犒勞犒勞我疲乏的身軀?!焙缮钌畹氐拖铝祟^。
秋天到了,采蓮蓬的人來了,看到荷空癟的花朵,生氣地罵了句,“沒用的東西!”想把荷連根撥了。因夠不著,也就走了。
荷還在癡癡等著那個(gè)青年,等著為他開放。就算她花朵已枯,只要那個(gè)為他開放的夢,能夠呈現(xiàn)給他,荷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
荷,為了伊人,不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