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生產(chǎn)隊長的趣聞逸事(散文)
包產(chǎn)到戶的一股勁風,把生產(chǎn)隊長李開友隊長的權(quán)威吹得無影無蹤,一時間讓他有點不適應(yīng)。
以前下地出工得靠大喇叭喊,得扯破嗓子猛催,就這樣大家伙兒還都是磨磨蹭蹭的。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在不遺余力地侍弄著自己的責任田,根本不用李開友操心,就連過去滿大街的牛羊糞都不用李隊長叫喊,早早地被人收拾得干干凈凈。這不,今秋多半人家糧棉都比隊長家豐收又豐產(chǎn)。家家糧食豐收本來應(yīng)該是高興的事,可李開友卻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挺不是滋味。李隊長把腦袋想破也沒弄明白為啥會這樣,難道說包產(chǎn)到戶就是各家各戶單干,就是不要領(lǐng)導不管別人了?李隊長越想越覺得別扭。
豐收后的村民們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可李隊長一見村民們的樣子就好像心里長了炸刺。他看著變得有點陌生的鄉(xiāng)親們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
李開友家兄弟四人,他是家中老大。老四長得比較奇葩,除了一身油黑的皮膚,兩條彈弓架一樣的小羅圈腿還算正常外,其他地方就沒法看了。尤其是那雙幾乎看不見黑的金魚眼,還有眼睛下面是兩塊突出的大顴骨,這比例失調(diào)的超出了正常范疇。最讓人生厭的是癟嘴下面長了一副碩大前突的下巴,在那下巴上放上倒?jié)M酒的牛眼杯就算走起路來,那酒也不會溢出一滴。這幅尊容若被大圣看到,定會拽出金箍棒大喝一聲:“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幸好現(xiàn)實中沒有孫悟空,所以李家老四盡管長得很妖孽,但卻好好的長大成人并沒心沒肺地活到了現(xiàn)在。不過這樣的人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娶到媳婦的。后來李開友隊長通過非主流婚姻人口私營皮包公司,花錢給老弟買了一個媳婦。
其實,新娘是一個有夫之婦,名叫張三花。人長得不難看,白凈的臉上有微且雀斑,身材嬌小,說話語速特快,人們很難聽懂她說的每句話。為防節(jié)外生枝,李家明里暗里都加緊防備。加上從女人身上嘗到甜頭的四爺一下子釋放出被封印二十多年的溫柔和智慧,使得桀驁不馴的小女人漸漸乖了下來。這兩口子在外人看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呢。
在過去的一年時間里,張三花漸漸習慣了長得像妖怪一樣的新老公,也學會了許多本地方言,與人交流也比較流暢。她把戶主李老四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再后來,隨著寶貝閏女的出世,李老四家的日子也算過得開心紅火。
可不知怎的,隊長大伯哥的為人形象以及所作所為,始終不被弟媳張三花理解,甚至還帶著敵意。為緩解弟兄妯俚里之間的小矛盾,李隊長做了大量的工作,也作了許多讓步,可張三花就是不領(lǐng)情。她在老李家很強勢,風頭甚至蓋過隊長當初樹下的權(quán)威。不過出了李家門,張三花反倒跟其他村民相處得特融合。她性格豪爽,待人接物慷慨大方,說話不拖泥帶水,做事大膽潑辣果斷。
這樣的張三花并不受李家二老的待見,二老看著木訥的李老四今非惜比,為老婆馬首是瞻,心中根本沒這爹娘的樣子,李家老太太就有說不完的苦倒不清的恨。而三花心中也沒把而老當長輩看。
隨著李家老人年歲增大,種不動自己那份責任田了,于是養(yǎng)老生活也成了問題。李隊長提議四兄弟共同承擔善養(yǎng)老人的義務(wù),其他三兄弟和弟媳都同意,唯獨老四和張三花堅決不同意。
張三花說:“自我進李家門,二老從未把我當這家里人。現(xiàn)在讓我養(yǎng)他們,簡直莫名其妙。他們曾經(jīng)對誰好過,你去請誰幫著善養(yǎng),找我絕對不可能?!?br />
一通話把李隊長氣得五煞神暴跳。他跋地而起,一個餓虎撲食,揮掌直擊三花的太陽穴。罵性未盡的三花頓覺眼冒金星,她驚怒交加,伸手抓住一件不知道是啥的玩意準備打李隊長。哪知三花剛一用勁,就聽隊長哎呦一聲慘叫。只見李隊長彎腰夾腿,方才的威風頓時不見。
幾個看熱鬧的村民怕出人命,立馬上前拉開雙方。一場家暴風波以李開友隊長的完敗暫告一段。做了十幾年的百姓頭頭,從未嘗過如此屈辱,一下栽倒在自家弟媳婦這條小陰溝里,李隊長這口氣怎么也出不來。
白發(fā)蒼蒼的李家二老一直把大兒子看得是家中最有出息的人,如今遭此痛擊卻讓二老得敢怒不敢言。白發(fā)蒼蒼的李老太拽回不知如何是好的大兒子,娘兒倆抱頭疼哭。吃中飯時,李隊長多喝了幾杯酒。酒大的李隊長雖然舌頭有點短,神志有點亂,但始終沒忘計上午遭受的奇恥大辱。他哭著對年邁的爹娘說:“自己兒子還未成家,須二老多費神,盡量多照應(yīng)。自己媳婦還未過四十歲,說來還算年輕,如要嫁人千萬不要刁難于她。
“老大。你想干什么?”
老父親一本正經(jīng)地問。老父親的話未落音,只見李開友騰地站起,晃晃悠悠沖向門外的一顆大棯樹。噗!一聲響,隊長倒在樹下。
“快來人呀!救命呀…”
尖厲的嘶喊驚動了左鄰右舍,圍攏的村民和李家兄弟們見隊長滿頭是血,立馬七手八腳地把隊長抬上小床快速向公社衛(wèi)生院奔跑。經(jīng)醫(yī)生診斷,隊長的傷并無大礙。經(jīng)過包扎處理后,給開了點消炎藥就讓回家了。此時的李隊長早以酒醒,他覺得頭上有點疼,伸手一摸,沙布底下長了很大一個包。他這才想起今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丟人現(xiàn)眼的事來。
李隊長暗道:“都怪酒,今后該如何做人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