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請和我門外的花兒待一會兒(散文)
一
晨光微熹的時候,是最適合在院子里虛度時光的。
六月的陽光醒得早,把整個院子照的明晃晃,美人蕉碩大的葉子層層疊疊,深綠淺綠交疊在一起,陽光透過來綠意中泛著金黃,一片暖洋洋的色調。一朵殷紅的美人蕉紅艷艷的開了,在萬綠叢中顯得格外耀眼。
門童百合新開了兩朵碩大的花朵,花瓣純白,六片花瓣自由地卷曲著,晨風中輕輕顫動,像是在歡快地跳著舞。
這個季節(jié)天氣越來越熱,開花的植物已經(jīng)不多,綠色是主旋律,深深淺淺的綠層層疊疊,零零星星的各色的花兒散落在院子的角角落落。
我喜歡這樣安靜又清透的早晨,沒有白天的喧鬧,只有淡淡的花香,微微的風兒,以及鳥雀清脆的鳴叫聲。
如果不用上班,我可以一整天呆在院子里,哪都不去??幢鹃e書,畫幅小速寫,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和這些花花草草們耳鬢廝磨。
看完這一朵再去看另一朵,每一朵都要看上半天,看半天都看不夠。
難怪汪曾祺先生在《人間草木》這本書里說:
如果你來訪,我不在,請和我門外的花兒坐一會,它們很溫暖,我注視他們很多很多日子了。他們開得不茂盛,想起來什么說什么,沒有話說時,盡管長著碧葉。
這是多么可愛的老人呀,似乎能想象得出,他凝神靜聽,自我陶醉的樣子,正對著那些花兒自言自語。
“請和我門外的花兒坐一會,”這是多么美好的際遇,多么美妙的情境,這分明是老先生留下的花草貼。
二
種花種久了,越來越能夠體會到汪曾祺老先生的那份閑情。
每天早晨同事天兒總來接我去上班。
有時候他早早到了,我還沒來得及收拾好。于是打開窗戶,朝著停在窗外的車里喊一句:
你自己去院子里隨便坐一會兒,等我?guī)追昼?,樹上有杏兒熟了,自己摘了吃啊?br />
他應一聲,自顧去了,我繼續(xù)磨蹭我的,并不管他。
有的時候到點了他還沒來,我就提前梳妝打扮好,在院子里等。把包隨手扔在木椅子上面,自己在院里到處溜達,一邊溜達一邊用眼睛掃著院外。
或者隨手拿了一把花剪剪上一支花。我會把那只花兒帶到單位去,插到售樓部前臺那只純白色的花瓶里。
野外的花兒在花瓶里繼續(xù)盛開,一直持續(xù)一個星期,直到最后一個花骨朵變成一朵小小的花朵。
三
在一個旅游群里,認識了一個開朗的姐姐,加好友兩年,居然沒有見過面。一個休息日的下午,微信招呼她一句:過來院子里找我喝茶怎樣?
姐姐答……好呀!立刻給她發(fā)了位置。
我把院子的各個角落灑了水,認真地清掃了一遍。石桌,木桌擦拭干凈,特意把那套小碎花的茶杯茶壺清洗得一塵不染,水燒開。又去陽光房里取了一支玻璃花瓶,到水管底下沖洗干凈,裝好半瓶水。
正在拿著花剪想剪幾支花插瓶,微信嘟嘟響了,一看手機,姐姐已經(jīng)到了。
招呼姐姐進到院子里,說:你自己到處看看,和我的花兒們待一下,我進房間里里取茶葉出來……
兩個人在院子正中的大綠傘下的木桌旁坐下,我用碎花的茶壺茶杯,泡上一壺玫瑰花枸杞茶,兩個人邊喝邊閑聊。
下午的陽光暖暖的,斜射過來,花瓶里新插的花兒,飄著玫瑰花瓣的水杯,以及我們兩個女人的身影,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
我特意穿了自己親手染的藍裙子,姐姐說,她也想試穿一下。于是帶著她來到陽光房里,找了兩條之前染好沒來得及寄出去的裙子,一條條試穿,結果都不太合適。
姐姐上下打量著我說:你身上這條裙子不錯,可不可以試一試啊?
哈哈哈,女人就是這么好玩又奇怪的生物。第一次見面就像早就認識了八百年,熟悉得像老朋友一樣。
花香,茶香,果香。
喝茶,聊天,拍照。
時間仿佛也放慢了腳步,就這樣悠閑地度過了一段愉快的下午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