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孔耀祖辦班1(微小說)
孔乙已離開魯鎮(zhèn)后,終因貧困交加客死他鄉(xiāng)。若干年后投胎轉(zhuǎn)世到中原N村。與前世相比,孔乙已憑添了不少“貴處”,生來就是結(jié)巴舌和擠巴眼。由于孟婆橋上滿懷對前世的眷戀,寧再死也不喝一口迷魂湯,立志要為孔姓光宗耀祖。于是他在N村投生一孔姓貧農(nóng)之家,父母老年得子,盼兒能光宗耀祖,隨起大號孔耀祖。
耀祖少年聰慧,無師自通,且嗜好文言文,乃至各類經(jīng)書,滿口的“之乎者也亦焉否”。高中畢業(yè)后順利考入T縣師范學校,畢業(yè)后回N村小學任教,業(yè)績競出類拔萃。屢次得獎后,同類皆嫉妒。長此以往的排擠打擊,耀祖罹患重度抑郁,未及五十便提前病退,終日象幽靈游離于N村內(nèi)外。
某日,孔耀祖突然兩眼發(fā)光,神情迥異,看見了遍地開花的暑假補習班、特長班,又看看家長們親手把整沓粉紅色的百元大鈔畢恭畢敬地遞到教爺教奶的手中,腑中醋氣大發(fā),哈啦滿口流。機不可失,失不再來,zF恁好的政策,再不趕緊撈上一把,就太對又起自己了。自命不凡的他隨決定也辦上一班。辦啥班哩?他攪盡腦汁后突發(fā)奇想,自己是天生的擠吧眼,又是地道的結(jié)巴磕,何不利用自身優(yōu)勢辦個擠眼結(jié)巴專長班?
對,說干就干。次曰張貼招生廣告,上寫擠巴眼和結(jié)巴嗑的好處。大凡擠巴眼者都是天生的聰明人,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凡結(jié)巴者都是思維專家,想著說著,從不說錯話。廣告詞:學會擠眼結(jié)巴嗑,走遍天下無敵手,包學包會,學不會免費。
廣告一經(jīng)貼出,便引來幾位看熱鬧的小學生。孔耀祖現(xiàn)身說法,隨組織幾位學生比賽擠眼技術(shù)。聰明的孩子一教就懂,不大功夫即可熟練操作雙眼,大有越師之嫌。學結(jié)巴,不做難,他是專家,還有現(xiàn)成的教材,天冠啤酒的廣告詞就是現(xiàn)成的教材:“天天天冠啤酒,天天天倫之樂”!略作改動,效果更佳:“天……天……天冠啤酒,天……天……天倫之樂”!如法炮制,一會兒功夫,孩子們就熟練掌握了結(jié)巴嗑的要領(lǐng),得了百分的孩子還帶上了象征學習標兵的小紅花。孩子們口口相傳,蹦蹦跳跳,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報喜去了!
次日,但見耀祖鼻青臉腫,一只眼睛被紗布包裹,雙手托著下巴,癱坐在地上,門前站滿了吵鬧的家長和看熱鬧的人群。人們七嘴八舌罵個不停。也有開明人士出來道說,孔耀祖是個瘋子,大家下手也未必太重了……
從此,孔耀祖便從N村消失了,沒有人再見到過他。人們猜測,耀祖大概也許可能是死了。 但市面上那些這樣那樣的輔導班都還健在,都還在收著家長們那一沓沓粉紅色的百元大鈔。 他們的臉上只有笑瞇瞇的春光,從沒有看到被人毆打過的黑青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