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八一】夜黑(微小說)
屠九是個豆腐匠,他每天起早貪黑,磨豆子,做豆腐,推著車子出去賣。賣完豆腐之后,便早早回家照顧他那個瘋癲的妻子。妻子只要看見屠九,就會扯著他的衫子,狠狠地抽他的嘴巴子,而屠九從不躲閃,因為他欠她的……
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天氣陰冷。屠九的妻子下夜班,打電話讓他來接時,他卻睡著了,沒聽見電話響。妻子無奈只好一個人走夜路。走著走著,突然身后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硬把她拽到一個胡同里,把她按在了地上……那晚發(fā)生了什么,她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從此,她瘋了,又哭又鬧,見了屠九就又抓又咬,可是屠九從不還手,而是溫柔地把她抱在懷里,輕輕地哄著,無比耐心。
這天屠九起得有點晚,打開房門才發(fā)現(xiàn)外面陰得像黑天,天邊時不時響起沉悶的雷聲,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這是大雨欲來的節(jié)奏。
屠九開始做豆腐時,看了一眼妻子,她直挺挺地坐在靠墻的小板凳上,眼睛呆滯地望著前方,眼神渙散。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個陌生男人,他低沉地問:“老板!有豆?jié){嗎?”
屠九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招呼他坐下,回頭盛豆?jié){時,他發(fā)現(xiàn)妻子有些的異樣。她的雙眼凝視在那個陌生男人的身上,渾身發(fā)抖,喉嚨里發(fā)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被困在籠子里某種生物的咆哮,而那充滿恨意的眼神,似乎隨時都要撲上去把那男人撕碎。
屠九的心咯噔一下,他有種感覺,這男人一定是那個夜晚欺負妻子的人。于是,他盛豆?jié){的手停了停,偷偷地在豆?jié){里灑了點白色粉末,然后端給了那個男人。男人接過去,稀里嘩啦地吃了進去,吃完后付錢走人了……
屠九照樣做豆腐、賣豆腐、照顧妻子。直到警察找上門來,他的臉才變得煞白,隨后被警察帶走了。屠九的妻子傻傻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竟突然一頭撞在了墻上,鮮血流了一地。
屠九得知妻子的死訊,整個人像是垮掉了一樣。警察問什么他就答什么,只是問他為什么殺人,他卻沉默了,最后因為證據(jù)確鑿,他被判終身監(jiān)禁。
在監(jiān)獄里,屠九特別安靜,只是不吃不睡,整天坐在墻角發(fā)呆。午夜過后,他看見墻上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小圓點,那個小圓點似乎還在動,就像是一只蠕動的蟲子,慢慢變大變大,最后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屠九驚叫了一聲,聲音不大,沒有驚醒獄友們。因為,他看清了這個半透明的人是他的妻子。他伸出僵硬的手,想要撫摸妻子的臉,而她的眼中流著血一樣的淚,說:“謝謝你替我報仇,可你真傻,為了這事害了你自己,我……我要救你出去。”
屠九突然像被高壓電擊中了一樣,猛地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妻子。因為她很快消失了,他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剛才就是一場夢,一場溫馨的夢。
監(jiān)獄長鄭凱正專心地在電腦上斗地主。突然電腦一黑,死機了,他氣呼呼地摔了一下鼠標,非??上偛拍歉焙门?。重啟電腦后,剛才那把已經(jīng)結(jié)束,他被扣了不少分。一氣之下,他關(guān)了游戲上了QQ,他的頭像一亮,就有好幾個美女發(fā)來信息,他精神一震,跟幾個女人胡亂聊了一通。突然覺得胃部一陣劇痛,疼得他渾身直冒冷汗。他趕緊拿出吃了半板的止疼藥服下,心想:媽的,這胃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個痛法?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鄭凱起身去開門,門開了,門外卻沒有一個人。他納悶地喊了一嗓子,沒人回聲,就罵了一句后,關(guān)上了門。
轉(zhuǎn)身時,他并沒有看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跟在他身后。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屠九的妻子,她尋到這里,是因為知道鄭凱命不久矣,而他得了胃癌并不知。
毫不知情的鄭凱突然摸了一把脖子,總感覺有東西在他脖后吹涼氣。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轟隆隆的雷聲隨后而至。屋里的點燈抽風般忽閃了幾下,最后滅了。他慌忙回頭去尋找蠟燭。一道閃電憑空劃過,一閃而過的光亮讓他看見身后的女人,嚇得他忘了尖叫。呆呆地望著面前的黑暗,屋子里突然變得很靜,靜得能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
燈突然又亮了,在燈亮的瞬間,他看見一個女人撲向了他。頓時,他尖叫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去了監(jiān)獄,半夜里單獨見了剛被判刑的屠九。倆人在他的辦公室里談了很久,最后屠九被送回了監(jiān)獄。回去后,屠九像是突然瘋了一樣,每天念叨著自己是鄭凱,自己不應(yīng)該在這里。
獄友們都說屠九瘋了。
不久,屠九病死在監(jiān)獄里。
而鄭凱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貪錢愛美女,而是變得愛做豆腐,變得愛發(fā)呆。他最大的變化是在工作上變得一絲不茍,不再收取賄賂,也不再沾花惹草,工作盡心盡力,身體也漸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