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醉酒(小說)
好酒的尚明智是喝一次醉一次,醉酒的樣子真是千奇百怪。
為了尚明智的喝酒,尚明智的老婆胡悅生了一輩子的氣,可尚明智沒有一點(diǎn)悔改的意思,依然天天喝酒。尚明智還理直氣壯:“喝酒怎么了?我就是喜歡,我的同學(xué)都死了好幾個了,我就是喝死了也值了,因為我已經(jīng)比他們多活好幾年了?!?br />
那天是一家人商量好要去鄉(xiāng)下辦事的日子。早上起來,胡悅發(fā)現(xiàn)尚明智穿著長褂長褲,這三十幾度的天氣,穿的這么嚴(yán)實(shí),莫非有什么事。
仔細(xì)一看,不得了。尚明智是渾身的傷啊。在全家人的再三詢問下,尚明智說他昨晚喝醉了酒,騎著電瓶車摔下了溝……
看到滿身是傷的尚明智,胡悅的氣不打一處來……這是第多少次醉酒跌的滿身是傷了?胡悅確實(shí)數(shù)不過來尚明智醉酒的次數(shù)了。
一天夜里,胡悅弄夜宵給下晚自習(xí)回家的兒子吃,把家里收拾干凈,剛剛躺下還沒睡著,接到尚明智電話:“老婆,我的手上臉上都是血。”“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不知道啊,我和哥們在劉二飯店喝酒的?!?br />
劉二飯店胡悅是知道的。但這黑漆漆的夜晚,天寒地凍的,她一個人實(shí)在不敢出去,兒子明天還要上學(xué)。但這時候也管不了了,趕忙喊兒子起來,穿好衣服,打著手電筒直奔樓下去找尚明智。
大概在離家一里路的地方,他們看見一個人臉朝下睡在地上,微弱的路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胡悅和兒子趕忙把他翻過來,只見尚明智滿臉都是血,就像一個血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嘴里還在不停地說著什么。
胡悅真是哭笑不得。一個成年人騎著自行車,竟然撞在路崖上還傷的這么嚴(yán)重。這時候拉也拉不起來,拖也拖不動,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可巧的是有一輛出租車走這里經(jīng)過,司機(jī)一看這情況,怎么也不肯拉,胡悅就差給司機(jī)跪下了。司機(jī)最后答應(yīng)只送到醫(yī)院門口。胡悅一摸口袋一分錢也沒有,司機(jī)說不要錢,胡悅記住了車牌號,說以后一定還錢。這時兒子說:“媽,你趕快回家拿錢和爸爸的衣服,我送爸爸去醫(yī)院。”在司機(jī)的幫忙下,兒子把尚明智弄上了出租車。
胡悅這時候也不知道害怕了,騎上尚明智倒在地上的自行車,飛奔回家了。
等胡悅到醫(yī)院時尚明智已經(jīng)進(jìn)入手術(shù)室,他渾身上下都是血。身上的衣服讓醫(yī)生都剪掉了。
就是在手術(shù)臺上的尚明智還在嘟噥:“喝!喝!誰不喝誰就是孫子。”
兩個小時后醫(yī)生走出來說:“額頭縫了十四針。手上都是擦傷,他是命大,如果撞在眼睛上,這一輩子就完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尚明智才慢慢醒過來,似乎對自己醉酒撞傷的事一點(diǎn)都不知道。以后天天換藥,一直到十幾天后才拆了線。
胡悅以為這下能安穩(wěn)幾天了吧。尚明智可不怎么想。沒過幾天,又喝上了。
那天尚明智跟幾個人喝酒。酒桌上一言不合,尚明智拿起茶杯朝一個人的頭上砸去,那人頭被砸破,尚明智被幾個人狠狠地揍了一頓。酒店老板一看這情形趕忙報警。警察狠狠地教訓(xùn)了他們。還讓家屬去帶人,胡悅?cè)ヅ沙鏊鶐С隽松忻髦牵€賠了人家醫(yī)藥費(fèi)。
事情過后,這幾個人還是不甘心啊,天天盯著尚明智,要求精神賠償。尚明智沒辦法,只好請一個朋友做中人,和那個人談判,最后尚明智做東,再喝一次酒,賠禮道歉,又賠精神損失費(fèi)若干,寫下字據(jù),以后互不干涉。
一次又一次因為喝酒闖禍應(yīng)該有所收斂吧。沒有!如果就此打住,那就不是尚明智了。
事隔不久,尚明智又醉酒了。胡悅打電話讓他早點(diǎn)回家,因為自己身體不好,讓他買點(diǎn)藥回家。他很爽氣地答應(yīng)了。回家時路過藥店去買藥,藥店老板把藥的吃法寫在藥盒子上。尚明智不高興了,一定讓老板把字寫在白紙上,老板說沒有白紙。尚明智二話不說,拿起藥就砸在老板臉上,然后掄起拳頭把人家的玻璃柜臺給砸了,然后騎上車子就跑。老板一直在后追。
老板一直追到尚明智的家。尚明智一看老板追來了,當(dāng)即發(fā)起酒瘋,要打老板,誰拉就打誰,鄰居老大爺拉架被他打了耳光。胡悅是又要拉住老板,又要拉住尚明智,又是向老板道歉,又是向鄰居賠禮。
尚明智這時候就像瘋子一樣,聲音吼得如雷,力氣大的無窮。
尚明智被拉著,心里的氣沒有發(fā)出去,到家里,一把拉住門把手,那門可是鐵把手啊,喝過酒的尚明智,這時候力大如牛,竟然把鐵把手都拉下來了。跑到臥室,一腳把房門踢了盆大一個洞,家里能摔的東西都摔掉了……
然后不停地罵罵咧咧,大概是折騰累了,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胡悅好不容易連哄帶騙把他弄上床。
尚明智整整睡了兩天才醒過來。
胡悅把尚明智的這些糗事告訴他的父母。他的父親反而教訓(xùn)起媳婦:“男人不抽煙不喝酒還是男人嗎?你他媽管的也太多了。”胡悅無話可說。胡悅清楚記得公公曾經(jīng)喝醉了酒睡在棉花地里不省人事的樣子,婆婆個子小也沒辦法,就讓他睡地里,半天下來,公公滿身都爬滿了螞蟻和蟲子,一條吃了公公吐的東西也醉倒的狗躺在公公身邊。你說這樣的父親有什么資格教育兒子。父子倆平時沒什么話,一談到喝酒那都是共同語言。父親看到兒子最得意就是:“來,兒子,今天我們一醉方休?!庇谑且槐忠槐?,哥倆好?。×?br />
沒過幾天尚明智又醉酒了。
有個親戚的孩子要結(jié)婚了,胡悅打電話給尚明智,讓他準(zhǔn)備點(diǎn)現(xiàn)金去出禮。正在喝酒的尚明智怒氣沖沖地回了一句:“我是你的錢袋子?。繘]有!”隨即掛了電話。
不長時間,尚明智到家門口,一下車就直接沖回家,看見胡悅就打,嘴里還不停地大罵。
尚明智的母親攔也攔不住。胡悅和尚明智為了尚明智喝酒吵了一輩子,但尚明智從沒動過手打胡悅,這次他就像瘋子一樣地追著胡悅打。
胡悅愣住了。胡悅想不明白,尚明智一個月上萬的工資,天天出去喝酒,連出禮的錢都不肯拿,家里大事小事都不問,天天就是喝酒喝酒再喝酒。
這樣的日子還能過下去么?與酒鬼共舞的日子過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胡悅為了尚明智醉酒這件事傷透了腦筋。說沒用,談沒用,罵架沒用,打架沒用。多少年來,淚流干了,一輩子想過無數(shù)次的離婚??墒强粗约盒列量嗫嘟?jīng)營起來的家,看著自己兩個懂事的孩子,她實(shí)在不忍心,一次次的包容,一次次的原諒,一次次的傷心,無休無止……
這種日子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胡悅也想了很多,想改掉尚明智醉酒這惡習(xí)很難。胡悅生氣,絕食,離家出走……尚明智無數(shù)次地承諾,寫下一張又一張保證書……
可是事與愿違,在尚明智的心里只有一個字:
喝!
現(xiàn)在尚明智依然“洋花大曲天天唱,革命小酒天天醉”,
天天找出理由出去喝酒,隔三差五醉酒……
喝醉酒后只要闖下禍,尚明智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胡悅還是一樣去為他擦屁股……
作者字里行間寫滿對“酒蒙子”的無奈,也是為了呼吁更多嗜酒如命的人們:為了家庭和睦幸福;為了少一些于己于人的傷害;更為了社會的和諧與安寧,放下酒杯。說的是故事,講的是道理,為您的佳作點(diǎn)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