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又到年關(guān)(散文)
天剛蒙蒙亮,門前的小竹林已有數(shù)十只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和著遠處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春節(jié)的腳步又越發(fā)近了。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這種根植于國人心底里的東西,即便疫情尚在,但人們的返鄉(xiāng)情結(jié)仍不亞于以往任何一個時刻。千呼萬喚“你莫走”,最終還是要走的誰都無法挽留。
非故鄉(xiāng)的年不叫過年,在異鄉(xiāng)總是不夠熱烈。在故鄉(xiāng)以外張望的人,哪個人身上不是寫滿故事呢?活法雖不同,但有這種想法的人大概不止我一人吧。
看著同事們一個個脫掉工裝,背起行囊那個興奮勁兒,似乎又看到我多年前的影子。那種急切的心情,仿佛稍一遲疑就會被哪列火車丟掉似的。也許,在他們看來,回家的心思未必全在過年,倘若能有伊人出現(xiàn),且不是一樁美事。
又到了該回家的日子。若不是這疫情,過完小年也該籌劃過年的事了吧。然而就在昨天又接到放假延后的通知。不禁在想,假如真要熬到大年三十,這個年沒準又得喝湯了。
想起二零二零年在固安過的春節(jié),似乎總有一個影子揮之不去。
大年之夜,愛人將煮好的餃子剛端上桌,就聽到村口的大喇叭開始輪番播報官方的指示:“疫情嚴峻,管控升級,不能串門,不能走動,提倡留在本地,提倡電話拜年……”突如其來的狀況,先是讓人震驚,而后便有點手足無措了?!澳昵百I的那點東西真堅持不了幾天。”“如果多買點菜品就好了,多買點吃的就好了……”可是,無論說什么,櫥柜上的白面和父親寄來的小米頂多也只能堅持一兩天。
大年初一早上,村子的外圍已包上厚厚的鐵皮。唯一一個出口,還有“重兵”把守,那種前所未有的陣勢,足以讓人感到恐懼。
“蹲在家就是為國家做貢獻”,我們何嘗不知外面的風(fēng)險。過年期間,從家到小賣部的幾十米,便是我走過的最遠的距離。方便面、火腿腸也成了我們購買最多的吃食。平生再次感到,原來生活是那么壓抑、空虛。我們響應(yīng)居家號召,偶爾也在追劇、上網(wǎng)學(xué)習(xí),隨時關(guān)注前方的抗疫消息。國事、家事,哪個不是大事!誰曾想,本是一個好好的春節(jié),硬是過成催淚劇,苦情劇。
遲遲沒有動筆/真的害怕像褻瀆神靈那樣/褻瀆了“白衣戰(zhàn)士”這個高尚的名字/他們來自祖國各地/但凡有黨旗飄動的地方/都能看到他們靈動的身姿/不,或許用緊張、勞累更恰當(dāng)些/要不是那張強制休息的“命令”/有誰知道他們已經(jīng)熬過/多少個不眠的晝夜/當(dāng)我們選擇居家/等待疫情退卻時/可曾想到,已有千千萬萬個/和我們年紀相當(dāng)/甚至年齡更小的他們/已經(jīng)結(jié)集沖在和疫病斗爭的最前線/他們中,哪一個不是父母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孩子的父母……
這篇《致我心中的英雄》寫了改,改了又寫,我和愛人面面相覷,未曾多言,早已淚眼。
而就在上月,疫情再次籠罩了全城。封城十六天,空蕩蕩的街頭連一個飛鳥都看不見,村莊像鐵桶一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外面的人回不了家,里面的人也甭想出去,愛人帶著孩子就像籠中的鳥兒,整整困了半月有余。
每每想起第一次回村隔著近兩米高的擋板拿東西時,孩子從嘴里扣出來一塊糖。“爸爸,給你個糖吃,你可要早點回來啊……”雖然被隔在外面,心也是暖暖的。
相比起去年春節(jié)的囧樣,可能唯一的好就是“家有余糧,心里不慌”。雖然后來一度也到了斷糧的境地,可剛二月還是盼來解封的消息。
年關(guān)近了,窗外不時便有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傳來,看看外面清冷的街頭,回家過年的人們大概早已圍坐在自家熱炕頭吧。
即將在固安過第二個春節(jié),雖然村子依舊被厚厚的鐵皮包裹著,愛人也費勁周折買來不少過年的東西。我想,這個春節(jié)肯定又是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