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天上石林(散文)
一回一回的繞,一段一段的跑,一截一截的爬,一層一層的上,當(dāng)我們終于腑視烏蒙天空下奔騰峻峭的十萬大山,當(dāng)青黃相間錯落起伏的高原上飄來撲鼻的韭菜花香和動聽的牛嘶馬叫,當(dāng)一個個造型別致的石頭潛伏在連綿萬頃的雜草中讓我們分不出山羊綿羊和石模的形象時,便到了韭菜坪,貴州最高峰韭菜坪,到了人神花鳥牛羊和美麗的風(fēng)嘯歌聲共處的韭菜坪。
或許是人們都有對最高處敬仰的心理,來到韭菜坪,第一個念想就是上最高峰,于是自己選擇了從眾的方式,選擇向山佝著腰,低著頭,任憑汗水的侵?jǐn)_沿著前人踏出來的山路和石階向上爬向上爬。爬呀爬的,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了,便到了光禿禿海撥二千九百九十七米的最高峰。此時極目四眺,最高峰上沒有韭菜花香,沒有牛馬羊群,沒有鳥聲蟬鳴;只有蒼茫的山,滄桑的樹,蒼涼的風(fēng),滄然的人;只有寂靜的時空不斷地超越自己,只有自己寂寞的心在孤獨地跳動。山到最高人為峰,果然,人成了最高峰上的風(fēng)景,當(dāng)自己置身最高處,除了任憑時空的樹造之外,沒有了自我主宰生命的能力;果然,最高峰上無神仙,看來神仙也害怕孤獨,他締造最高峰后,便拒絕成為其風(fēng)景選擇了逃遁,于是在最高峰我們沒能遇見神仙術(shù)士,于是爬山時對最高峰的向往轉(zhuǎn)化為疲憊,轉(zhuǎn)化為疲憊后希望被陽光風(fēng)干為永恒的花草石頭。
而使人突然驚喜的是新的大風(fēng)景出現(xiàn)了,對面山盡頭上的一陣人馬怦然令人震動,他們似佛從天邊浩然而來,列成壯麗英武的陣式,向十萬烏蒙大山或是貧瘠的時空在應(yīng)戰(zhàn)還是在昭示什么玄機(jī)。
新的誘惑總是能給人以力量,頓時我們的疲憊被一種沖動所代替,下得最高峰,上車奮力沖向新的場景。
走過高原草場,跨過望天丫口,車到神秘的天洼草坪,便不能往前再開,因為向上向下或左或右都是奇形怪狀的石林?jǐn)r路,看來大自然的神圣并不歡迎現(xiàn)代機(jī)械的污染。下車來環(huán)視,便是鋪天蓋地的石林兵陣,而山之盡頭那方神勇堅厲的天兵天將,最是激蕩我們看夠了俗事的眼睛。選擇那個方向,我們歡快地走過“少女敬酒坡”,接受千年彝族古酒的撲鼻醇香,便來到“武士門”,低頭走過石門邊兩個武士身邊,分明看見兄弟倆在用遠(yuǎn)古深邃的眼晴洞察著我們的靈魂,并警示惡人進(jìn)入神門后要小心行事;接著來到“將軍迎山石”,威武壯嚴(yán)的將軍石一手握住腰間的劍柄一手伸在面前作歡迎狀,體現(xiàn)了石林神兵的禮儀和從容。這樣就進(jìn)入了石林核心景區(qū),千變?nèi)f化的隊列,整齊劃一的布陣;看得見步兵陣勢的浩氣,騎兵列隊的空靈,無一不令人震撼叫絕。穿梭過步兵間的陣勢,登上最高層騎兵的駿馬,瞬然間天地便在腳下,體悟著一匹匹的神馬在不斷地奔托著自己,使自己身輕如燕,向著無盡的時空綿延地飛翔……于是就找不到歸路,東南西北,頭上是高高的太陽和化作披風(fēng)的云彩,身邊全是烈馬和雄兵,全是無休無止的征服和豪氣,好一方天上石林。
幸而本地年老的導(dǎo)游提醒,不能過長呆在石林之上,否則會迷失方向下將不來。于是心中虔誠祈禱,趕快離開神兵石馬向來的方向走回。但是尋覓來尋覓去,還是無法再找到將軍迎山石和武士門,終于下山來到“神龜送壽石”,老導(dǎo)游說,只要爬到極頂?shù)氖R陣,下來時你就永遠(yuǎn)不能找到你走過去的路了。轉(zhuǎn)身再回頭極目遠(yuǎn)眺,剛才自己騎過的神馬被雜草和云彩所掩藏,又處在千萬畝洛布石林難以言說的平靜和神秘中。
從韭菜坪下山,隨行的朋友免不了感嘆,說這大石林如果生在赫章縣城旁邊就更有價值了,躲在這深高的韭菜坪,耽誤了他造福一方避署名山的文化旅游價值。我不置可否的答應(yīng)一聲,想起了一個悲壯的鮮為人知的傳說----
那是古夜郎時期,周圍的八個方國聯(lián)合起來,準(zhǔn)備攻打古夜郎并籌劃分其領(lǐng)地,其時夜郎古國百姓和兵丁正患一場瘟疫,根本無力和方國作戰(zhàn),夜郎古王便來到最高峰韭菜坪,殺牛宰羊,祭祀九天,請求九天派出天兵天將幫助古夜郎。七七四十九天后,夜郎古王的虔誠感動了九天,九天便派出十萬天兵天將在韭菜坪列陣幫助古夜郎擊敗了八個方國。為了永久幫扶古夜郎,九天之主將此次參戰(zhàn)的十萬天兵天將之魂生成這方石林兵陣,永遠(yuǎn)福佑夜郎古國。因此在黔之顛峰,便有這天上石林,神之魂魄!
從韭菜坪下山,我因為不舍人生這天大的際遇,便悄悄做了一回賊:從石林深處偷回了一株不知名的野草,回家后栽種在一個陶瓷花缽里,神奇的是不需要精心的哈護(hù),這株千年野草競堅強(qiáng)地生存下來,來年春天,甚致開出了紫紅色芳香的花朵,使我小城里簡陋的屋子多了一些生氣和夢想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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