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槐樹林的遐思(散文)
徜徉在渭河畔,嗅著春天的氣息,尋尋覓覓,我來到了眉縣槐樹林水文化展示區(qū)。說是展示區(qū),其實就是依托渭慧渠樞紐和四百畝天然槐樹林,按照渭河綜合治理和寶雞市“百里畫廊”的總體要求,投資1820萬元,建成的集水文化展示,水土保持示范,生態(tài)觀光、健身運動為一體的綜合性公園。
陽光嫵媚,清風拂面,渭水濤濤,波光粼粼。站在河堤路北望,居高臨下,槐樹林全景盡收眼底。粗壯的洋槐樹數(shù)不勝數(shù),星羅棋布,青褐色的主桿像一根根擎天的鐵柱,根須扎進泥土,氣象沉穩(wěn)靜穆。下了臺階走近,一摸樹才發(fā)現(xiàn)主桿上的紋理像是用刀子鑿刻出來的一樣,粗糙不堪,桑榆暮景,此刻不由得讓我懷疑它們是否還有生命的跡象。然而,當我抬頭仰望天空的那一刻,一切的擔憂便煙消云散,原來樹的頂端雖然盡是老干虬枝,卻也不負春訊的呼喚,竟然散發(fā)出欣欣向榮的一片嫩綠。
在一棵洋槐樹頂端的枝丫處,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定睛一看,方知是鳥兒筑的巢。是什么鳥呢,正當我疑惑猜測時,“喳喳喳”的聲音鼓噪了耳膜。循聲望去,另一棵樹的枝丫上站著一只鳥,聽聲音就明白,那是地地道道的“喜鵲口音”。喜鵲是雀形目鴉科鵲屬的一種鳥兒,它們善于和人類做鄰居,對棲息地選擇的唯一標準就是有人類活動的地方。喜鵲雖是一種野生鳥,卻在中華民族的人文理念中,自古就有畫鵲兆喜的習俗。小到家庭,大到國家,異曲同工,萬殊一轍,有喜鵲的地方便吉祥善事,便繁榮昌盛。
槐樹林是依偎在渭河邊的一個群眾性休閑娛樂場所,有水有陸,有草有木,每逢周末,游人很多。小朋友們在家長的帶領下來這兒開拓眼界,見識大自然界的豐富多彩,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商家們隨機而動,應時而生,針對兒童游玩的項目不知不覺間增加了好幾種,既有粗繩大秋千、蹦蹦跳床、水盆釣魚、旱地跳跳馬等等,還有啟迪益智的水彩臨摹繪畫,應有盡有,不勝枚舉。
我往前走著,見一堆人圍了一圈在看什么,出于好奇也就湊了上去。原來是一個畫攤,一位小朋友正坐在小凳子上對著畫板,全神貫注地用彩筆臨摹老槐樹和樹上的喜鵲窩。畫面屬于意象的那種,有濃郁的卡通色彩,與實物并不十分相像,卻也讓圍觀者嘖嘖贊嘆。一方水土育一方人,既有如此溫馨融洽的氛圍,小朋友喜愛繪畫的天賦必定會星河璀璨。來日方長,未來可期呀,我不由得脫口而出,小朋友真棒,畫得真好!
槐樹林公園依偎著渭河,東西走向,大概呈長條形。時尚大氣的吊橋,橫跨水面,氣勢若虹,踏著木質(zhì)的臺階上到了橋頭。站在這里看到的渭北土塬,倒像是一堵巧奪天工的土城墻,雄渾壯觀,綿延不絕。居住在“土墻”上的民房村舍和綠意泛濫的麥田,洋溢著人世間濃濃的煙火味道,不成想竟成了“壁畫”一般的存在。視角新穎,思緒聯(lián)翩,還有的就是分布在“墻壁”上黑咕隆咚的土窯,每一孔都浸滿了滄桑歲月的氣息,既像掉光了牙齒的老人,嘮叨著經(jīng)年往事,又像智者深邃的眼睛,注視著世事變遷和時代的發(fā)展。站在吊橋上人是有動感的,只要一挪腳,馬上就晃晃悠悠。我扶著橋的護欄,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便不敢再走了,透過腳下的縫隙,看到水流湯湯,洶涌澎湃,讓人思緒多多,感慨萬千!……
水利萬物,亙古以來,人類的繁衍生息和社會的發(fā)展從沒有離開過水。眉地南依秦嶺,北臨渭河,地質(zhì)復雜,水資源相當豐富,縣域內(nèi)有湯峪河、霸王河、斜谷河、楊家河等等。百川朝海,眾流歸一,這些大大小小的河流,終究都匯聚到了渭河里,凝聚力量,滔滔不絕,一路奔騰向東而去。
據(jù)史料記載,康熙三年,江西南城進士梅遇被任命為眉地知縣。1667年春,眉地大旱,他跋山涉水,攜士民、耆老、百姓,在斜峪關雞冠石磊堰筑渠,引水至石龍廟,分東、中、西三渠,流程百余里,灌地千余頃。救百姓于水深火熱,梅遇受到當朝嘉獎及鄉(xiāng)民擁戴,從此便稱此渠為梅公渠。繼而,梅遇又在西硙里再次募工,鑿石開渠,長引通流,灌溉百余地,流經(jīng)人口日漸聚居,商貿(mào)集市初具規(guī)模。1669年三月間,梅遇“逾山谷,冒荊刺”勘察規(guī)劃,“捐修買山木,募工造橋渡水”,對橫渠鎮(zhèn)“井田渠”復修擴修,竣工的新渠比舊渠增渡百頃。隨后數(shù)年,梅遇又率鄉(xiāng)民重修金寧渠,潭谷河渠,親自制定河渠水規(guī),使眉地“九河之利始全”。梅知縣在任內(nèi)十年,厲精為治,勞苦功高,福澤百姓,名垂青史。昔日的梅公渠,今日的梅惠渠,設施完善,水清且長,竟成了一處難得的人文景觀。
眉縣歷史悠久,人杰地靈,這塊熱土上,把水利事業(yè)發(fā)揚光大的一個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民國初年的李儀祉。其人祖籍陜西蒲城,是當時國內(nèi)著名的水利家和教育家。1933年,在省主席楊虎城將軍的大力支持下,他制定了《陜西水利十年規(guī)劃綱要》,籌劃了“關中八惠”。1935年李儀祉主持興建渭慧渠工程,從眉縣魏家堡筑壩引水,沿途灌溉了武功、興平、咸陽等縣飽受干旱困擾的60萬畝農(nóng)田,后來又加固、修繕了眉縣的梅惠渠,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灌地面積30萬畝。渭惠渠二期工程完成時,李儀祉抱病來眉視察渭慧渠攔河大壩南土壩合龍工程。民國政府褒揚他“德器深純,精研水利”,病逝后,于右任為其所作挽聯(lián)“功勛早入河渠志,遺宅仍規(guī)水居竹”。如今“關中八惠”基本實現(xiàn),關中地域的農(nóng)民豐衣足食,李儀祉先生功不可沒。
槐樹林公園充分展示了眉縣的水文化,打造出了具有時代特色的生態(tài)水景亮點。該公園的建成,既涵養(yǎng)了水源,也為群眾提供了一個休閑娛樂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