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父親節(jié)里話父親〔散文〕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父親節(jié),網(wǎng)上鋪天蓋地都是關于父愛的文章。看到這些文章,讓我也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忠厚老實的父親。
我的父親二零零年就離世了,但他常常閃現(xiàn)在我的腦海,他生前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一件一件在我的眼前浮現(xiàn)。在我二十歲剛上班走上社會的時候,也就是我開始在市二院實習的那會兒,家中負擔剛剛有所減輕的時候,父親病了。我記得那時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家里人都很不開心,說是父親白天在家里吐血了。當時驚動了一村子里的人,大家都來看望,連九十多歲的老人都顫微微地走來,讓父親趕緊去醫(yī)院檢查。再后來我記得那天我下班早,三點多鐘走到西馬路的街上碰到我哥騎個三輪車,父親坐在上面。當時他們開開心心的樣子,原來是在市一院檢查,檢查的結果是父親沒有什么毛病。當時我也十分地開心。其實,消化道出血,就是肯定有毛病的,只是市一院也有庸醫(yī),花錢查不出病是庸醫(yī)坑人的結果。
還記得那時我面臨著畢業(yè)就業(yè),由于家中沒有什么關系,我百分之百毫無懸念地要到農(nóng)村工作。那時的衛(wèi)校畢業(yè)已經(jīng)不吃香了,家中沒有關系是絕對不可能進城的。因而我的情緒很不好,總是悶悶不樂。父親就總是勸導我,可我卻心里在埋怨他沒有本事沒有關系,讓我的就業(yè)前景十分暗淡,我便不愛和他多說話,甚至一度對他的勸導十分地厭煩,和他發(fā)生了爭吵。后來我聽大姑奶講,爸爸曾悄悄地和她講過訴苦的話,講時淚流滿面。現(xiàn)在想來這件事,我真是太慚愧了,我真是有愧于一個人子。
后來我在衛(wèi)生院上班了,那時父親總是喊胃不舒服,我便從單位里開香砂養(yǎng)胃丸給他吃,可卻總是不見有啥療效。父親自己也說,好好的也沒啥大毛病(指在市一院檢查的結果而言),怎么吃藥也不管呢!?那時家中重活累活依舊落在他肩上,我記得我調去徐溜報到前還和他用平板車拖黃土墊后面那塊地的屋基。還有去徐溜上班后,收麥農(nóng)忙,我還專門請假回家和他一道割麥打場??稍俸髞砟悄晗奶?,正在單位上班的我就接到我哥電話,講父親查出賁門癌,已住進市一院分院開刀。那天中午當我拿著王院長寫的條子趕到一分院時,父親的手術已經(jīng)在進行中了。
那次手術后,父親又先后去一分院化了幾次療,挨過了三年才離開了這個世界。這三年當中,我哥成了家,倆口子總是淘氣,父親后來的病復發(fā)早早離世和這個也有一點關系。那時我每到休息的時候,就總是趕往一分院去看他。我記得他曾不止一次地把媽媽托負給我,讓我在今后要好好照顧媽媽。還記得他離世那個晚上回光反照時,他萬般不舍的情景?,F(xiàn)在回憶起來,都讓我心里十分地酸楚……
父愛如山。父親生前是十分地疼愛我這個夭兒的。還記得我已經(jīng)上衛(wèi)校了,和他一道去機面房磨面。那時正值夏天,在等候期間看到有個小孩子 在吃雪糕,他也巴巴地跑到隔壁小店給我買了一支雪糕,他自己卻舍不得花錢多買一支給自己。還記得上衛(wèi)校一年級時國慶假期間,那時他在大姑的面條店里幫忙。當時我和他一道去街上拿什么東西,具體是什么東西事隔多年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那時我們倆走在街上,他一個勁兒地讓我朝路邊走,別要走到路中央。因為那樣有危險啊!可我當時對他的話十分地不以為然:我一個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連走路也要指揮?后來我一次次地品味這個事情,其實那是父親對我的關愛??!在他的心目中,我永遠是個孩子,需要他的照顧看護……
兒時我體弱多病,他又不會騎自行車,每每都是媽媽騎車馱著我們去醫(yī)院。到了醫(yī)院就是他馱著我樓上樓下四處看病檢查,至今我都記得七八歲時第一次檢查出有心肌炎,他馱著我去市一院病房時的情景。那天夕陽西下,他馱著我走在市一院的院子里。由于基建的原因,要繞道好大一圈,終于快到了的時候,他指著那片紅瓦房講,就是那個片瓦房的地方就是住院部。言猶在耳,轉眼三十多年近四十年了。滄海桑田,現(xiàn)在的市一院住院部早就全部是摩天大樓了。我還記得那次他給我買了一只老大的機械飛機。那時我的病毒性心肌炎反復發(fā)作,多次住進市一院。家中原本就靠父親那兩工資過日子,我的生病讓家中經(jīng)濟一落千丈,我家落入了貧困的境地。我家是典型的因病致貧??筛赣H總是不舍不棄,總是千方百計想辦法抹彎子借錢給我看病。那時我的毛病反復發(fā)作,甚至都有親戚勸我父親放棄給我的治療,可父親當場發(fā)作把人家給惱了。我能從多次發(fā)作的心肌炎中撿回一條命,都是父親不離不棄的結果。要是換一個狠心點的人,就沒有今天的我了。
父親沒有什么文化,因上班緣故選擇了在我娘舅這頭定居。由于那時農(nóng)村的風氣還十分保守排外,父親在這里雖然定居了三十多年,卻始終沒能融入當?shù)厣鐣?,尤其是九零年往后工人的地位在社會上一落千丈,他在現(xiàn)在的家里總是受鄰人和村人們的欺負。那時四鄰們總是因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來與我家爭吵。父親最最憋屈的就是我那舅舅倆口子,總是帶頭欺負他這個老實人。他是老實,不會刻意地去討好人、巴結人,可是他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從來都不作信沾人家便宜,做人從來都是寧愿虧待自己,也不刻薄別人。可是那時社會風氣已壞,老實人最不遭人待見??!老實幾乎成了無用的代名詞,老實也成了被欺負的對象……我一生中受父親最大的影響,就是做人本分老實。現(xiàn)在自己最像父親的地方,就是為人本份老實,在社會上從不沾人便宜,寧愿自己吃虧,也從來不虧待別人。什么事情只要能給親戚幫忙的,我都是傾心報國地幫。
現(xiàn)在父親離世二十多年了,他的面貌日漸地模糊,可我卻牢記他的為人處事準則,我也牢記著他臨終托我照顧好母親的囑托。雖然我沒有把母親照顧好,但是我一直沒把他的話忘記。
現(xiàn)在寫下關于父親的這些話,權作在這個父親節(jié)對父親的一點紀念吧!父親離去我們多年了,愿他在另一個世界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