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虔誠的文化心靈(賞析) ——讀書心得兩篇
一、虔誠的文化心靈——讀余秋雨散文有感
讀余秋雨的散文,我感受到的是作者的那顆虔誠的文化心靈。
并不是每一個有文化的人都有一顆虔誠的心,但余秋雨可謂二者兼?zhèn)?。虔誠源于對文化的熱愛,這種熱愛已上升為一種信仰,類似于宗教信徒,是超越了生命之上的精神的崇敬。像血液流淌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不可分離,不可背叛,不可毀傷。
中國的文化是值得這樣敬仰的。
我們常說中華民族是優(yōu)秀的,優(yōu)秀在什么地方,最主要的是她創(chuàng)造了悠久而又燦爛的文明。這是任何一個民族都無法比擬的。
文化具有什么樣的作用呢?也許你能說出好多好多,但根本的一點是在這種文化的熏陶下,她讓這個民族具有了無比的凝聚力。只要這種凝聚力還在,只要這種文化還在,這個民族就不會滅亡,這個民族就是有希望的民族。
我想起了孔子說的“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痹诳鬃友劾?,文化的凝聚力勝過君王的統(tǒng)治。因此,聰明的君王無一不是文化的利用者。在《一個王朝的背影》里,作者就盛贊了康熙大帝的這種聰明:利用漢文化來統(tǒng)治漢人。而清朝最初的統(tǒng)治著就做得不夠聰明,最典型的是“剃發(fā)令”,留發(fā)不留頭。在漢人眼里,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是不敢毀傷的,剃發(fā)的命令與漢民族的文化形成了根本性的沖突,因而激起極大地反抗。但隨著文化的認同,漢人的反抗愈來愈弱,就連黃宗羲,顧炎武這樣的漢文化的鐵桿保衛(wèi)者也逐漸默認了,其重要原因就是康熙帝認同了漢文化。因此,文人的反抗與其說是反對異族政權(quán),不如說是反抗文化的侵略。在他們眼里,自身的文化是不容許被玷污的,你可以建立一個新的政權(quán),但不能滅亡我的文化。清朝的統(tǒng)治者利用這種心理徹底征服了漢族的知識分子。到了王國維那兒,他把這種虔誠發(fā)揮到極端,他采取自殺的方式用生命來祭奠他所捍衛(wèi)的封建文化。如果找不到文化的認同點,知識分子也就生不如死了。
對文化的保護貫穿了整個中國歷史,這其中,天一閣藏書樓的主人范欽自然功不可沒。這是中國唯一一座沒有經(jīng)過重大破壞(小破壞還是有的)的藏書樓。正因為有無數(shù)人對文化的保護,我們今天才能有幸目睹。
中國人不僅有智慧,同時也很無知和愚昧。這種無知和愚昧不止一次地讓文化遭到重大破壞,造成的損失是無法彌補的。
在《道士塔》一文里,作者寫到的那個王道士,他把敦煌石窟的寶藏當做廢紙一樣賣給外國冒險家,其無知和貪欲給中國造成的損失真是殺一萬次也難贖其罪。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最初發(fā)現(xiàn)石窟后曾經(jīng)報告官府,但官員們竟覺得要把這些文物運回京城費用太高而不予理睬。中國的官員運到京城都嫌費用高,外國的冒險家卻不遠萬里來運寶。真讓人禁不住要指著這些無知的官員和王道士之流而痛罵。今天的敦煌研究家們,要看一眼這些文物的照片,都要花高價從外國人那兒購買膠卷,千秋罪過,萬死難贖,一點都不過分。
中國對文化的破壞不僅在于文化本身,還有創(chuàng)造文化的人。《遙遠的絕響》一文,讓我們看到魏晉時代對文人的血腥屠殺。如何晏、張華、潘岳、謝靈運、范曄等等盡皆被殺。阮籍、嵇康等或佯狂或隱居。嵇康最終因為朋友爭辯而被陷害致死。對文人來說,這是一個典型的黑暗時代。不過,即使是政治清明的時代,如乾隆時期,也讓數(shù)不清的文人冤死于文字獄。而作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其焚書坑儒幾乎是儒家文化的滅頂之災(zāi)。這中間,還有一些小毛賊、江洋大盜和不法商販及貪官污吏或偷書或盜墓或非法索取等等,將無數(shù)的奇珍異寶輾轉(zhuǎn)賣到外國人手里,這中間的損失誰又能說得清。
另外,還有一些人對一定文化的背景下形成的倫理道德任意踐踏,這也可以看做另一種文化的破壞。如《歷史的暗角》中寫到的費無忌,一個典型的小人,從最初讓楚平王娶兒媳(違背人倫)開始,接著陷害太子,太子的老師伍奢一家等,最后遭到劫難的是整個楚國。無論哪個朝代,這樣的小人都無處不在,他們像躲在暗角的幽靈,隨時準備把人論道德,歷史文化,善良心靈等撕一個血淋淋的裂口。
還有一種文化可以稱之為商業(yè)文化,晉商自然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抱愧山西》一文中,作者詳細描述了晉商幾百年的興衰史。最后,在袁世凱時期,晉商走向了沒落。我想,晉商即使能過了這一關(guān),后來也必定在劫難逃,所有的資本家都將在革命的洪流中灰飛煙滅。
如果要在中國歷史上找出一個對文化,對社會各界,對整個生產(chǎn)力破壞最大的事件,我想,莫過于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作者有多篇文章寫了在文革中親人和家庭遭受的劫難。他的父親被關(guān)押和批斗差點自殺,岳父母也屢遭游街和辱罵,三叔受不了侮辱而自殺等等……文革造成的災(zāi)難無須多言,所以我們要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不忘歷史,是為了不再走彎路。
讀完《余秋雨散文》,掩卷深思,我能否擁有一顆虔誠的文化心靈,像作者和無數(shù)的有志之士那樣敬仰、保護、弘揚中國的文化呢?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圓“中國夢”的偉大構(gòu)想,而復(fù)興傳統(tǒng)文化自然也是中國夢的一部分。作為中國人,特別是作為教師,就讓夢做得更輝煌些吧。
二、品讀《長在凡間的梧桐》
《長在凡間的梧桐》一書是我縣作協(xié)主席劉東華創(chuàng)作的散文集。書中寫的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好像就發(fā)生在你我身邊。但這些小事都凝聚著作者真摯的感情和理性的思索,讀來令人回味無窮!全書精選了93篇文章,每一篇都是作者智慧和心血的結(jié)晶。它們像一粒粒飽滿的種子,在每一個讀者心中開花結(jié)果!
初讀此書,我就被它的語言深深地吸引住了。這些語句似乎很平淡,但平淡中卻蘊涵豐富的哲理,給讀者以思想的啟迪和升華。它的語言的顯著特點是質(zhì)樸和厚重。它不像某些人那樣喜歡用綺麗的句子,像妖艷的少婦,香風陣陣卻空洞無物。它更像來自鄉(xiāng)間的老農(nóng),向你講述耕耘的艱難和收獲的喜悅。我一向認為散文之難就難在語言。因為你把句子寫精煉容易,寫生動也容易,而要寫得有理性和韻味就難了。有時候,一篇文章能有一句這樣的句子就不錯了。而縱觀此書,這樣厚重的語句卻比比皆是?,F(xiàn)列舉幾例如下:
“不是要每個女人都做居士,但起碼要有海青的那份飄逸出塵的清凈之心?!保ā稅凵虾G唷罚?br />
“他們算不上是慈善家,但很多時候,并不是因為富有才能施予”。(《并非富有才能施予》)
“在這社會上,因為服務(wù)了別人,所以他們的職業(yè)就是天使?!保ā短焓沟穆殬I(yè)》)
“俗人飲茶,飲的本來就是一份人間煙火的溫暖和關(guān)照。”(《茶的道場》)
這樣的例子無須多舉,每一個讀者也自有自己的鐘愛。
本書在內(nèi)容上的一大特點就是“以小見大”,通過對身邊小事的敘述,引出富有教育意義或人生感悟的大道理。如《給風留門》,作者去一書法家取字,發(fā)現(xiàn)門開著。老前輩之所以開著門,是為了讓風進來。作者由此聯(lián)想到住高檔社區(qū)的朋友家空氣凝滯(不給風留門)和以前老家的籬笆院墻(給風留門)的事例。最后結(jié)合中國的傳統(tǒng)建筑講究風的通透的特點,歸納出“人的生活更應(yīng)該去親近自然,享受臨風而立、迎風微醺的美好”的道理。
此外,像《長在凡間的梧桐》、《應(yīng)該讓誰帶著我們的孩子奔跑》、《散裝的生活》、《如蔥美眷》、《一寸秋風一寸涼》等等,都是“小中見大”的典范。
散文區(qū)別與其它文體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形散而神不散”,作者的好多文章恰好體現(xiàn)了這個特點。有些內(nèi)容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作者卻能用一根絲線把它們串起來,編織成美麗的花籃。如《配角很?!罚疱伬锏睦苯放c相聲里的捧哏本來八不沾邊,作者用“配角”這根線把它們連在一起,說明配角也很重要。紅花還需綠葉扶,沒有綠葉,也就沒有紅花?!对崎g芳草》中,作者把云南西雙版納的草,老屋墻縫里的草,西安大雁塔磚縫里的草和濟南道觀巖石上的草連在一起,表現(xiàn)了小草頑強的生命力。這些不同地點的草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擇環(huán)境,哪怕是裸露的巖石,沒有土壤,連樹都不能生長,小草卻能頑強地站住腳跟,笑對青天,與云呢喃。這不正是強者精神的體現(xiàn)嗎?!
在表情達意上,作者的感情真摯而含蓄。他不是強烈地抒情,而是將情感隱藏于所寫的人和事之中,讓讀者咀嚼和品味。如《擇一城終老》中老馮的故事。老馮隨初戀的女子來到異地鄉(xiāng)村教書。那女人為了回城拋棄了他。他沒有回老家,而是選擇了一個相愛的人在鄉(xiāng)村安家。后來,老馮回城里中學(xué)當了副校長,恰與初戀同在一校。而初戀女子的婚姻并不幸福。周圍的人認為老馮會和初戀舊情復(fù)燃。但老馮卻沒有出現(xiàn)人們想象的花邊新聞,最后和他相守的還是那個能干的老婆。他真正實踐了“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作者在文中并沒有明顯地表達出自己的愛與憎,但愛憎已很分明。
此外,像《薪火相傳》中的本煥長老,《人要活得好看》中的鄉(xiāng)下老頭,《少年的棗》中的表哥等都是作者歌頌的人物。但作者的贊美都在他們所做的事情中,作者的情感就在字里行間。
在讀書的過程中,你會不斷地沭浴國學(xué)文化的熏陶,你會驚嘆作者知識的豐富!古詩詞、莊子、古文等信手拈來,既增加了文章的知識性、趣味性,又開闊了讀者的視野。作者有時引用,如《長在凡間的梧桐》引用莊子《秋水》中的句子;有時截取故事當引子,如《風雪夜奔》中林沖雪夜上梁山的故事;有時用詩歌生發(fā)聯(lián)想,如《亭臺六七座》中從兒子背的詩聯(lián)想到醉翁亭、湖心亭、且停亭;有時直接用詩句作題,如《秋盡江南草未凋》,就直接用了杜牧的詩……另外,作者有時還引用佛經(jīng)中的句子,如《菩提本無樹》中就引用了《壇經(jīng)》里的經(jīng)典名句。由此我想到,要寫好散文,自己需有豐富的知識,“讀書破萬卷”之后,方能“下筆如有神”。
本書書名取自書中第一篇散文《長在凡間的梧桐》,可知此文是作者代表作之一,必是作者鐘愛之文。這篇文章先用欲揚先抑的手法,寫梧桐因為生長快,木質(zhì)不夠堅實,價格低廉,只有小戶人家才做桐木家具。母親的陪嫁就是桐木柜子。后來方知桐木雖輕,卻不易變形,可見桐木的持久耐用。而桐木做琴更是千年來無以替代。它的價值遠非尋常樹木可比。最后作者引用莊子《秋水》中的句子說明鳳凰非梧桐不棲。家鄉(xiāng)有句俗語:家里栽著梧桐樹,不愁鳳凰飛不來。細思其意,當說明梧桐樹有高尚的靈魂,才能引來神鳥棲息。這樣的樹為何沒有生長在云間或者幽僻的山谷呢?我想這里面一定暗含佛理?!胺查g”是其生長的環(huán)境,不離塵世。正如慧能大師所說“離世求菩提,恰如求兔角”。做家具和琴,是其實用價值。它不是無用的擺設(shè),是惠及千家的福音。招引鳳凰,是其高貴的精神追求。它就像塵世的菩薩,以出世之心做入世的事業(yè)。在蕓蕓眾生里擁有一份獨特,于平凡生活中享受一種灑脫!這也許就是作者暗示讀者應(yīng)該追求的境界吧!
只是,以我之淺薄,又如何參透此書之深奧呢?雖有千言,難解其萬分之一。唯有置于枕邊,不時翻閱,聆聽靈魂之語,神往梧桐之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