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隱形的翅膀,夢中的花開(隨筆) ——助學日記之四
2017年2月21日,春寒料峭,雨水淅淅瀝瀝灑落下來,微雨夾雜著冷風,雖說春節(jié)剛過,溫暖的日子已有些時日,但乍暖還寒,溫度突然降到六、七度,濕冷時節(jié)覺手腳冰涼,身上不免有些瑟瑟縮縮。志愿者樂山樂水與我、何東寰,還有兩位不知名的熱心的鄰居大姐,驅車前往陬市學生健偉家。
90年代,這是個小康之家。父親是泥瓦匠,做小工很能掙錢。修建的三層樓房,上面加蓋還有半層雜屋間。雖是裸房,原指望每年掙錢了再逐年裝修。不料,天有不測風云,2008年父親突遭病變,將這個原本美滿的家,將他們幸福的氣球,擊得粉碎。三層房子全都還是當初的模樣,只有第一層門窗齊全,上面盡是裸露的水泥墻,高高低低,疙疙瘩瘩,塑料擋雨,四面透風,如同一個巨大的風箱,風雨來時呼呼作響。?
健偉,男,生于2000年12月,戶籍為陬市鎮(zhèn)畹田村二村民小組,現(xiàn)就讀桃源一中152班,成績異常優(yōu)秀,班級排名總是第一,年級排名總在前30名。我心里嘀咕:就沒有一次將第一名的機會讓一次給同窗?哪怕僅僅一次?2015——2017年三年,一直被評為校學生會優(yōu)秀干部,學校三好學生,2017——2018年度被評為常德市三好學生。
也許因為右耳下一囊腫于1月2日剛做手術,耳垂下一個蜈蚣一樣的傷疤,也許更因為營養(yǎng)不良,健偉臉色蒼白,與同齡人相比略偏矮,偏瘦弱,手指節(jié)突出,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不太與人言談。穿著異常單薄,幾度的氣溫,上身僅穿很薄的毛衣和夾克,類似于20多度時我們的著裝,兩手水一般冰涼,下身只有球褲與單褲,窩在老舊的深咖啡色沙發(fā)上,比沙發(fā)僅高出半個頭。
健偉緊擁著火爐,正緩慢恢復著羸弱的身體。我向他指指何東寰:他也是一中畢業(yè),你的學長。東寰問,你想考什么專業(yè)?還沒想好。健偉望望他。其實也對,他的成績有很大的可塑性,考完之后有很大選擇空間。東寰又問,想過考數(shù)學沒有?答,沒有。東寰說,數(shù)學對于理科的要求很高的,你成績這么優(yōu)秀,可以試著考慮考慮。健偉默默不言聲。
你囊腫的刀口好了沒?我問。小手術,早痊愈了。黎老師又關切:芽兒,你衣服這么單薄,不冷啦?還好。為了拍照,將門敞開一個縫,冷空氣立馬入侵進來。眾人頓覺身心俱涼。待拍完趕緊復又將寒意關在門外。
健偉父親本是泥工,因勤奮,人緣較好,肯幫忙,請他幫忙的人不在少數(shù),上世紀90年代,在農村收入算是比較過得去,家境較好。但2008年因患腦溢血,曾做開腦顱手術,右邊腦袋便癟進去了五分之一,神經(jīng)受損,人便癱瘓下來,生活不能自理,吃飯、穿衣、洗澡、上洗手間等日常生活,均要人幫助。家里的頂梁柱突然坍塌!看見我們進屋,只雙眼看著我們,無法言語。
健偉母親出生1973年9月。2008年正值繁盛的歲月,芳華四射時節(jié),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悲從中來,雖日夜暗泣,但沒有選擇逃避,毅然面對,碎咬著鋼牙堅持下來。為了丈夫的手術,拋頭露面,攢足了勁,借了很多人戶,才湊足基本費用?,F(xiàn)臨時受聘于桃源新華書店,復讀機柜上上班,月入不足兩千。無論天寒地凍,還是風霜雨雪,每天都要騎著電動車往返四十多公里,回家后還要做飯,還要悉心照顧年邁的婆婆和癱瘓的老公。微薄的薪金既要維持全家的生活,又要償還欠下的債務,更想維系健偉昂貴的學校用度。所有重負均壓在她一個人身上。而且她自己患有甲亢,心臟病,不能急,急則胸口疼。每月需要查血,動輒幾百元,就是沒敢去。
奶奶莊臘枝,生于1936年6月,已是82歲高齡。自然是不能多做體能的活了。
仍然那么漂亮清麗的健偉母親,柔弱的肩上扛著逾千斤的重擔,但你看不出愁苦,她將所有壓力放在心底最深處,輕易不示人,眼光仍然很清澈、很平和,平靜中透出一種常人不可企及的堅強、堅守和堅韌。
一對母子同時堅守,同樣堅強,媽媽每日每夜不停勞作,如同展開一雙隱形的翅膀,而兒子在那雙翅翼的庇護下,也做著一個綺麗的夢,一個逸飛的夢,夢中繁花似錦,五彩繽紛,并準備從母親的花園里起飛,越過高山,越過海洋,隨時翱翔于藍天之上,飛向更高更遠!
?這個家庭因病轉貧,從峰頂?shù)焦鹊?,治療花費巨額,至今債臺高筑。而值得慶幸的是健偉看似弱柳扶風,體內卻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將書讀得那么透徹,將成績考得那么出眾,將自己打磨得那么優(yōu)秀,真真讓人心疼憐愛不已。?
來到這個家時,看到一切都是舊的,一切都是單薄的,一切都是冷颼颼的,我們是寒冷的,心里冰涼冰涼;離開這個家時,因為感受母親的偉大,感受兒子的夢想,感受到全家的和諧、團結,我們是溫暖的,心里暖烘烘的。?
放眼望去,我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可以改變周邊的朋友,改變著我們夠得著的人。你助推了高飛的夢想,其實你就在悄悄改變著世界。?
伸出你的手,伸出我的手,讓我們用善心愛心,一同點燃,點燃一個遼遠的夢想。
點燃一個夢想,你,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