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戒煙五周年(隨筆)
按那年元旦感冒后戒煙的時間推算,今天剛好五周年。一次性成功戒掉吸了三十幾年的煙,應該說是個奇跡。
為什么說是奇跡呢?三十多年的煙癮,不是一般的小。三十多年來,因為抽煙真的受了不少氣。突然說戒就戒掉了,沒受一點氣,也沒有一絲戒不掉的難受。一個重感冒(當時定為甲流,能要命的那種感冒),就這么糊里糊涂不抽煙了,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為什么說奇葩呢,以前多次遭受白眼都沒有絲毫悔過之心,沒有戒煙的意識,你說你的,我抽我的,總之只要還有一口氣,誓要把煙抽到底,底在哪里呢?就是到死也不放棄,這該有多大的勇氣和底氣呢?只能說煙癮大于生命,不是需求,而是喜歡和習慣。喜歡的事多去了,難道都要以命相拼?說白了自律重過一切,誰沒個喜好呢?對于不自律的人來說就成了癮,對于自律的人來說,只能是一種游戲、一場煙云,玩過了就丟到腦門后,不再癡迷,不再執(zhí)著,不再用意識要挾,不再被帶偏。
曾經(jīng)多次解說抽煙的害處和費錢,還有吸二手煙的危害,就是不聽,把別人的痛苦和健康建立在自己的喜好之上,不能說是不自私,應該說是一種“謀殺”,只是謀殺未遂罷了。
很早以前被勸解戒煙,首先是經(jīng)濟上的不寬裕,當時并不知道吸二手煙的危害。在全民都比較貧窮的八十年代,結(jié)婚還賬是第一要務,日子過得是捉襟見肘,哪有閑錢買煙?再說了,吞云吐霧后啥都沒了,不是白糟蹋錢嗎?又不是生活必需品。那時候真的是在解決溫飽問題,不是享受的年代,直至九十年代,還不富裕,只能說解決了溫飽問題,還沒達到小康水平。
其實吸煙有損健康是九十年代后的時候,那個煙味比毒藥還難聞,一股臭味直刺咽喉,甚至心臟,一聞就惡心,甚至心臟疼痛,可想后來的煙草是用什么加工合成的?絕對不是單純土生土長的煙葉。哪怕爺爺和父親抽過的旱煙,也沒有那么難聞。
八十年代的香煙真的是香,別人聞著都是一種享受。那時候父親偶爾抽卷煙和紙煙,不論啥牌子的煙都有股香味,最好聞的還是“鳳凰”煙,甜絲絲地,清香繚繞,不亞于屋里點了根衛(wèi)生香。那時候我所見過的所有香煙都沒有臭味,包括七十年代一兩毛錢一盒的“羊群”牌子、“大前門”牌子、“三門峽”牌子等,后來的“黃金葉”牌子、“喜梅”牌子、“蘭州”牌子之類,都可以接受,可見那時候的人是在用煙草和良心做香煙,純正,醇香。后來的人是用“缺德”做臭煙,所以煙味就大變特變了。除了一股惡臭味再難聞到純正草木的煙香,除非幾百塊錢一條的“阿詩瑪”、“紅塔山”之類,有香味??捎袔兹四荛L期抽名牌香煙呢?
這么說吧,以前吸煙的人,吸的是良知,不是煙,后來吸煙的人,吸的是毒素,也不是煙。
在煙味越來越難聞以后,我感覺到了生命被時時威脅的危險。因為煙民不是偶爾抽一根,而是只要不吃飯不睡覺,睜開眼就一根接一根地抽,大有不把天下煙盒抽空決不罷休之態(tài)勢。家里時常煙霧繚繞,尤其晚飯后到睡覺這段時間,仿佛進了廟宇或佛殿,煙熏火燎,讓人睜不開眼睛,吸一口氣都感覺有窒息感,主要是那股刺鼻味,心臟隱隱作痛。
為了逃避煙熏火燎,多時候我選擇去跳舞,舞廳舞場里起碼沒有那么濃烈的煙味。有時候有些事,不一定是喜歡著去做,或許是被迫逃避。但我的跳舞,是一箭雙雕。
夏天還可以開窗通風,冬天只能緊閉門窗,關在屋里“挨打”。逃不脫的二手煙,讓人欲死不能,欲活又沒希望。如果在單位上班時沒有抽煙的人還能躲過白天的煙霧,有些抽煙的搭檔同樣讓人厭惡至極,到處扔的煙頭和煙灰,但你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樣。
后來全社會在公共場合禁止吸煙,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以說禁煙令解救了多少無辜二手煙的受害者。我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大的二手煙受害者。直到現(xiàn)在看見公共場合抽煙者就反感。尊重別人的感受,是起碼的道德底線。
所幸,當了三十幾年的二手煙受害者終于解脫了惡魔般的束縛。這幾年,我對毫無征兆的戒煙者深感敬佩,這一戒,可以說救了我一命。心懷感恩的同時,更佩服一個人的毅力。天下哪有戒不掉的癮,只是看你戒不戒了。所有的戒不掉都是給自己尋找解脫的借口,不是理由。
比如我風雨無阻跳了二十幾年的舞,說戒就戒,二零一三年到二零一四年間,因為晚上要學習養(yǎng)生保健知識,幾次不去也就淡忘了舞曲的誘惑。有人說跳舞有癮,這個我不否認,任何事情只要形成習慣,都上癮,至于戒除,就看決心和毅力了,不存在成癮戒不掉,除非吃飯睡覺,確實戒不掉,戒了會影響生命。其他都不影響生命,也就不能被認為是與生命質(zhì)量有關。換過來說,無關生命的東西都能被戒除,包括生活中的斷舍離,貪嗔癡。不去執(zhí)著,自然風輕云淡。
有時候有些壞事恰恰是好事,它在破壞、損害你利益的同時,給了你一次逃脫厄運或重生的機會,只是你看不明白罷了。曾仕強教授說過:“所有發(fā)生的事都是好事,沒有壞事,它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救你”。
的確,有些人有些事,失去后是解脫,是輕裝上陣,不是難以割舍的重負。換一個角度看,損失未必是壞事,恰恰會成就另一方面。
那次感冒是在母親去世后回老家被傳染的甲流,可以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兇猛,每個密接者都被放倒,不得起來,有人從銀川買特效抗病毒藥,有人在家輸液,我們一家沒有用特效藥,只有加大量服用增健才活了過來,當時感覺體力損害不亞于今年的新冠感染,但稍微好些,在一周后很快回復。后遺癥是百日咳,我的咳嗽長達四個多月,可以說無藥可救。慢慢地我明白我不是在承受感冒帶來的折磨,是給母親戴重孝,“重孝”重于泰山,是骨頭里的沉重,我得承受“孝”字的真正含義和骨肉分離的劇疼。
的確,五年前那次重感冒,可以說是一次救贖,讓有些人在痛苦中改變了生活方式,讓有些人從疼痛中醒悟了過來,讓有些人懂得了活著的不易和感恩活著的真諦,讓有些人戒掉了戒不掉的煙癮。
打那以后,每當說起戒煙,有些人就自我夸贊:別人說戒煙有多痛苦,得借用什么什么幫助才能戒煙,戒了后有多大的后遺癥,甚至會威脅生命,還有要死要活的感覺,或發(fā)胖、消瘦的癥狀,我怎么就沒有那些后遺癥和感覺呢?可見,能戒掉煙的都是狠人!
的確,能戒掉煙的都是狠角色,不對自己狠一把,很難割除陳年陋習。借口太多,一事無成。
我要戒掉的都不需要理由,就一個理由足矣,那就是戒!我不想戒的卻有很多借口,那就是喜歡和不舍,再就是能滿足暫時的欲望。歪理邪說也能站住腳,但萬萬不可取。最終受害者還是自己。
戒掉煙的人常常問我要獎賞:我把煙戒了怎么不給我買個獎品?一個燒雞也行。我常?;卮穑簯摰?、應該的。可從來沒有付諸行動。因為你戒掉的是你的歪癮,為了你的健康才狠下決心,或許只是感冒咳嗽不能吸煙順勢就不吸了。我只能是捎帶著受益。但也應該獎賞,可為啥沒有獎品呢?五年了,已經(jīng)習慣后,我認為獎品并不重要,但從心底里的敬佩和感激一直在。
呵呵,我與狠角色共舞,是多么的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