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白馬救主(微小說/外一題)
一、白馬救主
我們家世代愛馬,特別是我爺爺還有一套相馬的好本領。爺爺還教我念過相馬的口訣,我至今還可記得這七言八十句:“三十二相眼為先,次觀頭面要方圓。相馬不看先代本,一似愚人信口傳。眼似懸鈴紫色浸,睛如撒豆要分明。白縷貫睛行五百,瞳生五彩壽多齡。鼻紋有字須長壽,如火如公四十春。壽旋頂門高過眼,鬃毛茸細萬絲分。面如剝免肋無肉,鼻如金盞食槽橫。耳如柳葉根一握,頸長如鳳似雞鳴??诓鏈撋钛例X遠,舌如垂劍色蓮形。口無黑靨湏長命,唇如垂箱兩合停?!?br />
有人問我為啥還記得這么多的口訣,因為我長大后,在家鄉(xiāng)做過牛馬交易,我也成為半個相馬師。
我是怎么愛上馬的呢?說來話長,在我記事時,爸爸買回一匹白馬,爺爺左看右看心里比較滿意,但還是不樂意地教導我爸爸說:“我們自已買馬不應該買白馬,白馬是孝馬?!?br />
爸爸聽說白馬是孝馬,心中也不是滋味,后悔不該為了便宜買回一匹孝馬。于是對爺爺說:“等有機會我去換一匹棗紅馬。”
我聽著爺爺和爸爸的對話,也開始討厭白馬。往往是事與愿違,爸爸卻把牧馬的任務交給了我。
我心里就有一百個不滿意,每天牧馬時就不住地用鞭子打它。那個時代我們農民惜土如金,農民的口號是一寸土一寸金。牧馬田埂上是不能去,田埂只有尺來寬,大路不足一米寬,運輸雜物,全靠馬馱著。還有農作物從田里運出來,全靠肩挑背扛。由于這樣牧馬要特別小心。白馬嘴巴愛啃田里的莊稼,只要你放松韁繩,它會趁你不備,吃莊稼。有一次,馬吃莊稼正好被隊長看到,隊長開群眾會扣了我家十斤口糧,爸氣憤地用趕馬鞭教訓我,說起來我至今身上都還在痛。所以我恨死了白馬,我牧馬時只要它敢饞嘴,我會把我爸教訓我的馬鞭加倍償還,從此,白馬見了我老實多了,似乎還有些怕我。
小時候,我們一些小伙伴也有些野性,我們把馬牽到河邊去放牧,河邊有很多樹,樹上有許多鳥窩,鳥窩里有許多蛋,于是我把馬的韁繩套在有鳥窩的樹桿上,把繩放長一點,讓它自已啃草,我就爬樹掏鳥蛋。鳥蛋很好吃,我最喜歡媽媽用鳥蛋拌韭菜做的蛋粑,那個味真香,到至今我做夢都想。
有一天,我爬樹掏鳥蛋興盡,竟然忘了危險,我腳下踩的一根樹枝裂斷,我趕緊去抓住另一根樹枝,正興致地夸自已幸運時,抬頭一看是一根幼嫩的枝,枝承受不了我突然一抓的重力,也聽“吧”的一聲斷了,我抓住樹枝余力往下滑,忽然一看,我離地面還有段距離,此時真的嚇的尿褲子,六神無主。當初若無人搭救,不知命運如何。誰知此時白馬嘶叫,它靠住樹身,我機警地抓住樹枝,借著樹枝下滑的速度,站在白馬身上,我有驚無險。
那天,我牽著白馬回家,就看到一個戴著瓜皮帽的人在停馬,他看見我把馬牧得飽飽的,一個勁的夸我,還要奪我手中的韁繩,我不同意,爸爸說:“兒子,這個人是我叫來買馬的主?!卑遵R不舍地用舌頭添我的手,似乎在與我說話,小主人我好舍不得你。此時,我好像與白馬通了靈性,向爸媽哭著訴說白馬救我的經過。爸媽有些不舍,但是人家已付了買馬錢,說做人要講信譽,命我把韁繩還給別人。
白馬走后,我做夢都想我的白馬,我再一點也不討厭它,竟特別的喜歡它,有幾回我夢中騎著白馬笑醒。
二、狩獵
牡丹鎮(zhèn)一條街道要硬化建設,參加招標的有許多大小老板,全權負責招標的程坤鎮(zhèn)長,按理說這是一塊肥肉,鎮(zhèn)長高興都來又不及,可他并沒有人們想的那么簡單,甚至連自已的辦公室都不敢出,這樣使他大為煩惱。
一天程坤鎮(zhèn)長的老戰(zhàn)友劉德海來到他辦公室,在他面前耳語了幾句,他聽了非常高興,便面帶笑容跟著劉德海上了車。
大家都知道劉德海和程坤鎮(zhèn)長在部隊里割頭換頸的生死兄弟,他們倆在某地執(zhí)行任務時,程坤踩上了地雷,若不是劉德海排雷技術過硬,程坤早就光榮了。他們倆回到地方后,比親兄弟還親。
車行至林區(qū),他們從車上取出汽槍,一人一支,來到一塊開闊地。這里雀鳥挺多,不過他們懂法律,什么鳥能打,什么鳥不能打。
從他們的裝備上看,他們不止一次兩次來到這里,這里可能是他們倆兄弟的樂園。
劉德海見有幾次小鳥從頭頂上飛過,舉槍就打,結果一槍都沒中,只飛落下來幾根羽毛。
程坤怪嗔道:“還是神槍手,虛名一個?!苯又尵蛽袈湟恢恍▲B,劉德海拍手叫好。
程坤非常得意,又是幾槍,槍槍打中小鳥的要害。
劉德海趁程坤高興之時,一邊拍著他的馬屁,一邊要求程坤把鎮(zhèn)里街道硬化工程交給他的一個表弟。
在交談中程坤得知劉德海的表弟不具備承接工程條件,當場表態(tài)堅決不答應。
程坤回到家中,重病在床的妻子,把收到10萬現(xiàn)金給了他,并高興地說:“程坤,我這病總算有錢治了?!?br />
程坤自言自語地說:“我就是狩獵者們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