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暖】喜從心來(散文)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就要當新娘子了。
我的心歡快無比,像晨起的小鳥兒蹦跳枝頭,像早年大學寢室里的吉他奏響最優(yōu)美的和弦,像兒時放飛的氣球飄蕩在蔚藍的天空……
金黃色的陽光灑滿大地,春風和煦,小草依依。迎著燦爛的陽光,我覺得自己非得高傲不可。大概是以往低調(diào)慣了,突然的高傲竟然使我膨脹,仿佛又長高了五公分,頭上還頂著向日葵花編成的花環(huán)。
世界,如此美妙,喜從心來。
我與他相識在去年,竟然是在新冠疫情時斷時續(xù)期間。作為一名二十出頭的女生,我不覺得相親有什么不妥。父母長輩熱心腸,給你創(chuàng)造機會,又沒有強迫你必須服從安排。如今,早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代了。我的青春,我都做主,況且婚姻。退一步想,就算不成功,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就算連朋友也做不了,那就一笑而過,權(quán)當生活小插曲,一陣風吹,煙消云散。
緣分如同一道閃電,說來就來,沒有絲毫的預兆。他是母親同事的侄子,靦腆而從容的向我走來。去年國慶節(jié),一波疫情過后,解封那天的一頓燒烤,成就了王子和公主的前世預約,我們的手心都沁出幸福的蜂蜜來了。
喜從心來,愛為心聲。我喜歡看他安靜的開車,低沉的引擎聲像是一曲悅耳的輕音樂;喜歡看他專心地打臺球,滾動的彩球好像萬花筒的魔力重現(xiàn);喜歡在他面前上蹦下竄,仿佛插上一對翅膀就能飛翔;喜歡讓他給我買宵夜,這才知道吃宵夜與餓不餓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夜深人靜,或者干脆就是陽光燦爛的午后,一個人躲在屋里,悄悄地在朋友圈記錄我們的點滴,第一次覺得日記太長,還是朋友圈便捷,隨時可以放飛快樂的心情。
來認親的那天,家里的長輩對他很是親近。雙方長輩都沒有斗智斗勇兜圈子,也沒有虛情假意的阿諛奉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兩家人說說笑笑中,他注定成為這個家未來的一份子,將與我攜手此生。準婆婆客氣地說:“你們倆都是獨生子,將來生活負擔會很重。”母親聞聽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們將來要繼承兩邊的財產(chǎn),典型的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享受者。他們有什么負擔?純粹的不勞而獲?!?br />
這個歡樂的日子里,最開心的莫過于雙方老人。真心地感恩雙方父母的辛勞,讓我們年輕人可以輕裝前行。準婆婆說:“以后我們兩個老人住樓上那套房子,你們住樓下的這套?!蔽抑肋@是在試探我,如果我默不作聲,她心里肯定會黯然,但是也會接受分開吃的結(jié)局。畢竟這個年代的年輕人是不愿意跟老人住在一起的。然而我微笑起來,二十多年的家教,保證我在作答面前這道題的時候,不會茫然,不會失禮。
我告訴準婆婆:“這點您們放心,我們不會單獨吃住,兩位老人好不容易把兒子撫養(yǎng)長大,還要花錢給他娶媳婦,他成家了就應該報答您們,我們樂于同你們和睦地住在一起。我們小的,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們指出來讓我們改正,你們老的要是思想落后,我們也會和你們及時溝通?!睖使L吐一口氣,他說:“我就是怕你們不要我們,怕你們丟開我們兩個老人?!?br />
這一刻,我的心有點痛,準公婆都不到五十歲,健康能干,卻在準兒媳面前如此卑微。我不是社會學家,但我知道這就是獨生子女帶來的社會病,就一個孩,誰舍得離開。我計劃,婚后我們年輕人上班,兩個老人做家務帶孩子,當是其樂融融吧。準婆婆很開心,趕緊表態(tài):“你倆放心,我們老的不會拖累你們的,我們單位都有養(yǎng)老保險,以后村里的房屋征收了,我們家的錢由你來管。”
管錢?嚇得我連連擺手:“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我家這邊的,我家有,我家有。”書上說得對,門當戶對的婚姻,得到雙方父母支持的婚姻,安全系數(shù)是要高些。我不敢保證我們的未來會一帆風順,但是目前這場正在進行的婚姻中,我仍然是一個有父母保護的開心的女孩子。
好朋友一點見我歡喜,也跟著歡喜起來。她說她也要像我這般不遠嫁,就在這附近找婆家。一點也是獨生女,以后結(jié)了婚,自然和我們一樣,要兩頭兼顧。我的婚姻使得一點迅猛成長,她居然去詢問她的母親,家里這些年做生意攢了多少錢?父母是否有購買養(yǎng)老保險?
準夫家和我家都在一個小區(qū),兩棟樓面對面。這樣的距離讓母親喜上眉梢,我何嘗不也是暗自竊喜。我沒有因為出嫁而離開熟悉的家鄉(xiāng),依然可以睡在我的房間,享受做女兒的該擁有的寵溺,依然守在母親的身邊,聽她嘮叨,和她作對,而又盡孝。
他來的時候,我枕書的脊椎痛起來了。這使得我要起身活動、活動,于是剛好看見他。他身上的味道漸漸近來,我極喜歡這味道,我知道我們將要屬于彼此。屋后小樹林很安靜,我悄悄地走到那里,給他寫詩,寫他的眸是杯鮮花沖泡的咖啡;寫他的眉,像一道田埂,一邊是青青的花生草,一邊是怒放的油菜花。
我蓄謀了很久,沖他作新學來的嫵媚,雖然有點弄巧成拙,倒也逗得他笑逐顏開。我不停手地滑動“小紅書”,尋找適合他口味的菜譜,笨手笨腳地給他做早餐。我骨子里的蝴蝶印記,在這刻開啟靈光,于是翩翩起舞。他收獲了什么?是否和我一樣喜從心來?我想一定是的,瞧瞧他整天合不攏的嘴,笑成一道縫的雙眼。
夜晚睡覺之前,我想象他是我的口紅,我不敢涂抹濃艷,只輕輕一抿,內(nèi)心就炙熱如血。我想起了于秀華,我要和她一樣,大聲宣告:我肝腸寸斷,只為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