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香】 詩是怒放的生命 (隨筆)
這些天閑下來無事,正好一邊靜養(yǎng),一邊讀書。我從眾多的文友贈書中選出了一本,我最喜歡的又凝神專注地認真讀了起來。這是蜚聲詞壇曾在關東詩陣縱橫捭闔、揮灑自如的“關東四狼”之一、著名詩詞作家、文藝評論家、書畫家、作家馬富琳先生贈送我的古體詩詞集《滄浪吟》,初得此書如獲至寶??吹侥巧厦嬖~人書寫的瀟瀟灑灑、柔美飄逸的“孟麗華吟友雅賞, 馬富琳書贈于甲午年暢月”的親筆題贈,不由眼前一亮,脫口說出:“這字太漂亮了!”想起幾年前收到先生贈書的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手捧《滄浪吟》面對詩詞大家“吟友雅鑒”的褒獎有些誠惶誠恐、頗感受之有愧,但在感到不安的同時,內(nèi)心深處也充滿了無比的欣喜和滿足。認識大名鼎鼎的詞人馬富琳先生并能得到他的贈書,實在叫我榮幸之至。
《滄浪吟》是由中國詩詞出版社出版發(fā)行。著名書法家、蒙古族作家伊德爾夫先生親自為本書題詞:“藝苑奇葩 賀馬富琳吟長大作滄浪吟出版 戊子年春 伊德爾夫”。其中也有書法界詩詞界的權威專家和友人為《滄浪吟》的出版紛紛翻錄書題,或留下墨寶道賀??梢婑R富琳先生在詩詞界的地位之尊,名望之高。
《滄浪吟》共收入了詞人繼《九天奔雷》、《馬富琳詩詞選》出版后新創(chuàng)作的詩詞230首。其中一部分在《中華詩詞論壇》網(wǎng)上發(fā)表過;一部分被詩詞刊物轉(zhuǎn)載過;一部分是完全沒有示人的新作品。230首作品中詞人以篆書、多體字自書寫出了80余首,還有詞人業(yè)內(nèi)的朋友和一些著名書法家為他書寫了十來首?!稖胬艘鳌返姆饷嬖O計樸素大方卻不乏內(nèi)涵。裝幀簡約且不失精致。書名“滄浪吟”字形顯得很特別,形態(tài)很有些象形字的意思,看上去頗具藝術范兒。書名“滄浪吟”三字是豎著寫的。左邊是“馬富琳自署”一排小字。字寫得玲瓏嬌俏,娟秀典雅。自題書名“滄浪吟”下面是水墨丹青的圖案一直貫穿封底??瓷先ッn蒼,像似波濤滾滾浩瀚無邊的滄海,又仿佛像一望無際的茫茫大草原,使人會聯(lián)想起家鄉(xiāng)廣袤無垠的大沁塔拉草原及洮兒河飛浪。詞人在書中還附上并穿插進了與之作品內(nèi)容相關的多幅照片。使整本書圖文并茂,讓讀者大飽眼福。有身臨其境之感。對照圖片,品讀詩詞,每一首詩詞都令讀者入情入境,并與之產(chǎn)生深深地共鳴。
在《滄浪吟》這本書中,詞人把詩詞集共分為: 江山勝跡、異邦風物、君子吾友、未忍獨賞、杏花三月、不勝唏噓、詩余香茗七個章節(jié)。每個章節(jié)都濃墨重彩,精彩紛呈?!稖胬艘鳌窂乃枷雰?nèi)容到寫作技巧,都力透紙背,頗見功底。筆底波瀾,詩中圣哲,一覽無余。每一首詩詞中都蘊藏著詞人的詩魂詞韻?;蚣那橛诰?,或借物詠人;或引經(jīng)據(jù)典,或旁征博引;或慷慨放歌,縱情抒懷。做到了氣勢磅礴,語言優(yōu)雅,行文大氣,感情真摯,描寫生動,觀察細致,引人入勝。每一首詩詞都是詞人嘔心瀝血的杰作。經(jīng)過字斟句酌,反復推敲。使之對仗整齊,合轍押韻。做到了方法靈活,技藝精湛。音律擲地有聲,節(jié)奏疏朗鮮明。讀來鏗鏘有力,瑯瑯上口。每首詩都張揚著詞人獨特的個性,抒發(fā)了詞人無限情懷。
如:第一章“江山勝跡”中,反映了詞人游歷名勝古跡,欣賞旖旎風光,徜徉山水之間的經(jīng)歷,湖光山色盡收筆底。就說寫登山觀湖詩在這個章節(jié)中就有很多。
如寫山的:《蓮花山森林公園感賦》《阿爾山杜鵑湖》《承德避暑山莊》《峨眉山萬年寺撞鐘》《記樂山四景》《甲申季秋五臺朝覲》《甲申季秋京西香山賞紅葉》《月亮山》《井岡道中》《象山庵》等等。
如寫名川勝水的:《丙戌年春分松花湖豐滿水電站遇雨雪》《松花湖秋色》《阿爾山杜鵑湖》《武陵源印象》雙龍泉》《查干淖爾感賦》《井岡山五龍?zhí)丁返鹊?。如寫山的《峨眉山萬年寺撞鐘》這首詩中且有詞人撞鐘的配圖吸人眼球,更是圖文并茂,妙趣橫生。詩中寫道:
“裂嶂穿云上九重,
金聲玉振御天風。
心捶法磬唯三下
不信如來不動容?!?br />
寫出了峨眉山勢之險峻,鐘聲之響亮,心旌之搖蕩,游興之翩然。又如《武陵源印象》中詞人寫道:
“挾雷掣電武陵行,
直搗黃龍看晚晴。
撞目酣朱山水畫,
銷魂淡墨雨煙峰。
云橫天子飛湍瀑,
壁作將軍點翠兵。
十里金鞭欺倦眼,
千尋玉柱鬼神驚?!?br />
詞人充分運用了賦比興的手法。譬如:“撞目酣朱山水畫,銷魂淡墨雨煙峰”等句寄情于景,情景交融,借物詠懷。整首詩做到了語言美、形態(tài)美、節(jié)奏美、韻律美。又如寫家鄉(xiāng)的圣水湖畔《查干淖爾感賦》:
“ 開物天工賜圣湖,
人間勝境醉仙姝。
凌風柳寫丹青畫,
欲日波顛琥珀珠。
瑟瑟荻蒲搖淺浪,
翩翩鷗鷺戲浮屠。
翻墻競弋漁歌起,
欸乃穿云過越吳?!?br />
(查干淖爾為蒙語,意為白色的泡沼。查干淖爾在吉林省松原市境內(nèi),因拍攝電視劇《圣水湖畔》出名。)此詩中有“瑟瑟荻蒲搖淺浪,翩翩鷗鷺戲浮屠”一句,每行開頭都用了疊音詞“瑟瑟”、“翩翩”,如“瑟瑟”之后用一個“搖”字,“翩翩”之后又用了一個“戲”字,抓住了從形態(tài)至動態(tài)的特點,使整個畫面變得靈動起來。一靜一動,動靜結(jié)合,把圣水湖畔如畫的美景寫活了。圣水湖畔旖旎風光猶在讀者眼前?!?翻墻競弋漁歌起,欸乃穿云過越吳”表達了作者愉悅的心情,借此也抒發(fā)了詞人熱愛家鄉(xiāng)熱愛大自然的無限情懷。
在“江山勝景”中詞人馬富琳先生從《定海神針》寫到《龍王水田》,從《飛臨濟南機場》到《謁杜甫草堂》,從《車行古北口》到《王府井仿古小商品市場》轉(zhuǎn)至《圓明園大水法遺址》及至《京華老舍茶館》,從《訪京西曹雪芹故居》又登臨《滕王閣》。詞人一路瀟灑走來,一路慷慨歌吟。情感亦如大江奔來眼底,亦如小溪潺潺流水。多種情愫,融入詩中,一時難以言盡。
曾記得一位偉人說過:“詩言志”,也的確如此。詞人馬富琳先生在這部書中傾注了他全部的感情。無論是游覽名勝古跡,徜徉山水,融入自然;還是身處異國他邦,思國懷鄉(xiāng),浮想聯(lián)翩;還是寫君子之交,同道之情,吟友之誼。在本書中詞人的情感都得到了淋漓盡致地發(fā)揮。
如寫《謁杜甫草堂》:
“學詩徑向錦城行,
古翰清芬一脈承。
念鼎虔心人看重,
憂民盛意鬼言輕。
秋風不恤黎民意,
工部難驅(qū)安史兵。
大擘祠堂增肅穆,
如云拜客俱門生?!?br />
此詩配有照片一幀,看到詞人在杜甫雕像前的留影,不由使人想起草堂一幅名聯(lián):“草堂留后世,詩圣著春秋”。情不自禁地對唐代三大詩人之一的杜甫肅然起敬,恨不得頂禮膜拜。再如游桂林陽朔《千年古榕》中寫道:
“ 日月精髓浸潤久,
滄桑無盡是生平。
峨冠舉蓋千年壽,
濃蔭茹心百丈棚。
眼證澄江參世事,
心叨冷月頌天聲。
此生合共山河守,
再向千年續(xù)碧青?!?br />
捧讀馬富琳先生的詩,再看詞人在千年古榕下悠然含笑的留影,縱觀游人如織的壯觀場面。由畫面聯(lián)想到千年古榕生機勃勃濃蔭覆蓋半島,虬枝旁逸斜出,枝上生根、根上生枝、盤根錯節(jié)的景象,真是好一個“此生合共山河守,再向千年續(xù)碧青”??!詩情畫意,妙曼情懷,登時涌入我的腦海心田。
又如寫“異邦風物”詞人在《意大利羅馬斷想》中寫到:“迢遞關山入眼新,朝辭夕至信如神。天駒載我趨紅日,思緒撩入幻鄧林。萬里神州早謐夢,千年羅馬尚黃昏。亞平寧島人生沸,俱入嘈嘈夸父吟?!痹娭斜M現(xiàn)了詞人去異國他邦“迢遞關山”“朝辭夕至”的情景,“天駒載我趨紅日,思緒撩入幻鄧林?!币痪渲懈∠肼?lián)翩。聯(lián)想到古代《夸父逐日》的神話故事,充分體現(xiàn)了詞人不懈地追求精神及把祖國系心中,神州入夢縈的赤子情懷。
在《君子吾友》中寫君子之交,攜友同游,觥籌交錯。如:《減字轱轆體和東遨兄(酒風石雨)《春歸寫意》(五首)中。用“芳春趁浪還,詩幟早升關?!薄扒帏B語喧喧,芳春趁浪還。”“好運攜人老,芳春趁浪還?!薄半h句吞云詠,芳春趁浪還?!薄敖窆查L歌醉,芳春趁浪還?!庇萌绱搜h(huán)往復的轱轆體,寫出了他和東遨兄(酒風石雨)之間那種煉韻華箋,詩詞結(jié)義,把酒臨風,攜侶同游,綠蟻酡顏,月夜憑欄,夤夜敲詩,徜徉韻間,共論平仄,揮灑翰墨中結(jié)成的深厚友誼。應了結(jié)末的那句“今共長歌醉,芳春趁浪還”的豪放與瀟灑,坦蕩與忠誠。讀來蕩氣回腸,令人豪情激蕩,激情奔涌。為良朋好友間這份真誠的友誼所感動。又如:《甲申孟春奉陸偉然先生》中寫到:“行年七秩骨清奇,幼婦黃絹耀廣西。歲月流觴曾載酒,滄桑賜運又擎旗。詩中雅訓常瞞道,閬下高才每破題。黑白天分難請教,隔江痛負這枰棋?!痹~人把對陸偉然先生的那種敬重與深深的依戀凝聚筆端,反映了吟友間隔山隔水情難分的那種深摯的情感。又如:《甲申季春寄散花精舍主人》中寫道:“幽篁不詠亦虛心,靈古氤氳育慧根。統(tǒng)馭珠璣光璀璨,摩挲卷帙句清芬。雨湍意寄秣陵雨,人媚詩滋白下人。有道鐘山鐘毓秀,一聲昆曲解禪魂?!弊掷镄虚g都是對吟友的贊美及對友誼的歌頌。從以上的兩首詩中充分表現(xiàn)了詞人欣賞才華、珍視友情的謙謙君子之風。
再如:《戲筆贈三狂居士》中有道是:“奇思罕式踏莎行,鼓蕩詞心大有成。三飲三傾太歲抖,九吟九嘯鬼神驚。無心紙冷游歌侃,有筆情飛賦比興。換酒貂裘金縷密,斯文自古配狂生?!痹谡{(diào)侃和戲筆中反映了親密無間親如手足的兄弟情。也贊美了吟友三狂居士(張文學)詞風大有太白之風,從詞人描摹中三狂居士“三飲三傾太歲抖”的狂放不羈、揮灑自如的外貌品性躍然紙上,栩栩如生。不由使人連想到“李白斗酒詩百篇”的浪漫與豪放。詞人無論是追溯遠古,還是情殤憑吊;無論是寫兵燹戰(zhàn)亂,還是煉獄喋血;無論是長天浩歌,還是吟詩作賦;無論是縱橫四海,還是云游八方;無論是飽覽風景壯麗,還是指點江山無限。無論是現(xiàn)代文明,原始蠻荒,還是借古諷今,寄景于情,謳歌吟唱。古今風物,人生百態(tài),林林總總,包羅萬象。在詞人的筆下如同抖落開了長長的歷史畫卷。每首詩都直抒胸臆,反映了詞人真摯的思想感情,迸發(fā)著詞人澎拜的激情,寄予了詞人熱切的希望,展現(xiàn)了詞人豪放的品格,彰顯了詞人超凡的才情。也反映了詞人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卓爾不群的才華,深邃雋永的哲思,大氣磅礴的氣勢。以及詞人率真善良,直言不諱甚至偶爾露出的頑劣孩童般的本性。
詞人在《滄浪吟》中文思泉涌,一發(fā)不可收。整部詩集涉獵廣泛,畫面壯闊,氣勢雄渾。湖光山色,花草樹木,廊檐樓閣,水榭亭臺,祠堂寺廟,茶館酒肆,異國風光,君子吾友,賀歲道喜,人生感悟,兵燹戰(zhàn)亂,祭祀憑吊,鄉(xiāng)風民俗,乃至荒誕笑話都凝聚筆端,娓娓道來。談到荒誕笑話每每看到《“中國制造”MADEINCHINA》簡直逗得人忍俊不禁,進而開懷大笑,直到笑噴。笑過之后,再想想在德國斯圖加特奔馳汽車總部發(fā)生的那件事的場面:
“心慕奔馳詣特城,
真車太貴買模型。
愛難釋手留心看,
MADEINCHINA令肚疼。”
漫畫般的描述,詞人詩作的幽默詼諧還是令人笑到捧腹為止。語言的魅力實在了得!《滄浪吟》中,詞人引經(jīng)據(jù)典,詞人憂古傷懷,詞人謳歌吟唱,詞人描摹書篆,詞人妙筆生花,詞人瀟灑坦蕩,詞人浪跡天涯。處處展現(xiàn)出他虛懷若谷的胸襟,以及灑脫豪放的秉性。
幽默之外, 詞人馬富琳先生亦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在《不勝唏噓》一章中共寫下18首詩詞,表達了他悲天憫人的豐富情感。以及他痛失良師好友、親戚朋友、英雄好漢的悲哀感情。讓人震撼,讓人感動。其中除了讓我最為感動的為白城烈士芮志江寫的《芮志江祭(六首)》外,就是那首《悼啟功》了:
“論書絕句教人癡,
邂逅春風盡化詩。
伺候玄香百代后,
跨鸞一嘯遁鵝池。”
(乙酋荷月旅歐道中福有先生電告噩耗不勝唏噓旋于巴黎寄句悼之。)
詞人詩中痛失啟功先生的悲情溢于言表。 讀后,不勝唏噓,潸然淚下。同馬富琳先生一樣,我為我國失去杰出的國學大師、著名的教育家、書畫家啟功先生扼腕痛惜,悲痛萬分。(啟功先生:姓愛新覺羅,字元白,中國當代著名教育家、國學大師、書畫家、文物鑒定家、詩人,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
詞人引吭高歌,不失大江東去,滔滔滾滾,一發(fā)不可收的雄渾氣勢;詞人精雕細琢,和風細雨,詞人纏纏綿綿,俏語溫存。不乏“無情未必真豪杰”的君子雅量;詞人采菊東籬,把酒臨風,盡顯“明月清風酒一船”的儒雅風流。詞人慷慨激昂,奮筆疾書,針砭時弊,憂國憂民,擢升貶謫,多種情思在這本詩集中得到交集。這本詩集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不同意境,不同立場,不同觀點反映了詞人的思想感情及《滄浪吟》的創(chuàng)作主旨。書中的詩情畫意,妙曼情懷,令人沉醉,令人感嘆。《滄浪吟》令人愛不釋手,詩中的韻味頗具特點,讀來余韻綿長,且蕩氣回腸。這本《滄浪吟》是詞人心靈的真實寫照。也反映了詞人獨特的詞風及高尚的人品。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