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大黃與小花(散文)
假如不是親眼所見,我是不會想到身長不足大黃尾巴一半,體型不及大黃四分之一的小花,竟然會是大黃的克星。
對大黃,我原本就知道。其實,這大黃的名與它的樣貌并不十分吻合,它通體以白為主,除了兩側(cè)腹部染了幾朵淡墨色的梅花花紋外,頭部還像繡球樣綴了一朵黃色的大理菊。要說它的名字,該歸功于那條又長又蓬松的淡黃色尾巴。
無疑,這樣的大黃再加上一對圓萌的大眼睛,是漂亮又招人喜愛的。事實上,正是因為漂亮,它成了四姐弟中唯一留下來的貓貝貝。當然,其間也有插曲。據(jù)說,剛剛出生不久,它就曾被好幾個人同時看中,并被其中的一位捷足先登當場抱走。那人回家后甚至在它的頸部系上了紅絲帶。誰想,幾天后,它居然掙脫了絲帶的羈絆,硬是頸部帶著一圈紅痕跡七拐八彎又回到了老屋。
按說,這樣的大黃是聰明又靈動的。不想,得意忘形之下,它把寵愛當成了任性的理由,有幾次,竟然把沙發(fā)當成了如廁的地兒。如此幾次三番,冷了房主奶奶的心,也著實叫人恨得牙癢癢,以至于漸漸地不再讓它進入室內(nèi)了。
說不讓,也只限于目之所及,對此,大黃大概也是懂的。再后來,它只能趁著房主奶奶不在屋內(nèi)的時候偷偷溜進來,躲進沙發(fā)后面,或者主人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旮旯里稍稍逗留片刻,一待呵斥聲起,立馬飛一般竄出門去。當然了,沙發(fā)上面它是再不敢放肆撒尿了,因為上面總有一把藤巴掌候著,那藤巴掌,它知道厲害,飛到身上會很疼。
大概是屢屢犯錯又屢教不改的緣故,長大了的大黃自己也知道了,不好一直偷偷摸摸往屋內(nèi)跑了,平常的日子,它開始以周游四方為主業(yè),直到小花出生。
小花是大黃同母異父的小妹,按照人類的計算方式,兩仔仔相差了一年零三個月。小花的模樣基本遺傳了貓媽媽,一身黑白相間的皮毛,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墒沁@樣人見人愛的小模樣,卻沒有得到它媽媽過多的垂愛,媽媽在生下它不久,就把它拋給了房主奶奶,自己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過。
好在媽媽走了還有大黃哥哥在。天氣晴好的日子里,在干凈的水泥場院里,大黃常常向天躺著,四肢伸展著,小花就在大黃的肚皮上嬉戲,黑白相間的小貓,頭一下一下地在大黃白色的肚皮上撞著,一撞一波動,如同風吹水面,不輕不重,一邊撞,一邊輕言細語地“喵嗚”幾聲。等到撞得累了,小花小屁股往大黃的肚皮上一坐,隨即仰天躺下,微閉了雙眼,也像大黃一樣做出四肢伸展的模樣。
僅僅這樣是不夠的,這樣的情狀維持時間不長,小花又會出幺蛾子,滾下大黃肚皮的它一骨碌站起,不知對大黃“喵嗚”了句什么,就見大黃乖乖站起,又四肢曲起呈蹲位,然后,就見小花“嗖”地一下,一縱身坐上大黃的頭頂,一對前爪還不忘按住那朵大理菊……
大黃對小花的寵愛不僅僅表露在上面那些碎碎事上,它的護衛(wèi)工作也做得到位,有一次,就為了一只野貓來搶食,踹了小花一下,它竟然齜牙咧嘴把對方咬得遍體鱗傷。
說到吃,尋常日子里,每到吃飯時間,大黃一定是早就候在食盆邊上的。但食物來了它是絕不會搶吃的,它會與食盆拉開幾步距離,看著小花一口一口把里邊的精華一點一點全部吃光,直到吃得小肚子像鼓一樣鼓起來,搖搖晃晃走開,它才會走近,小心翼翼開始吃。至于食物的精細,那是小花的專利,它不太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說一句題外話,這充當大哥哥的大黃,除了寵妹寵得大膽,寵得毫無底線外,很多時候的它其實是膽小如鼠的。膽小的它怕罵,怕挨打,以至于即使吃飯,它也會豎起耳朵邊吃邊四處掃視。有一次,我就看到它在聽到不遠處一聲噴嚏后,立馬沖進屋子,躲進沙發(fā)后面瑟瑟發(fā)抖的情景。
相比而言,小花倒是膽大的。它不但膽大,還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和乖巧得到了房主奶奶的額外喜歡。在老屋的地盤上,小花會像一位霸主一樣自由自在地或躺、或走、或吃、或睡。除了日常生活上的愜意外,小花還追求精神世界的豐富。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它喜歡上了看電視,并且看得投入而忘情,以至于有一次,當它看到電視上那么大一盤魚的時候,垂涎欲滴之下,它一個飛躍,從桌子上跳到了電視機面前,伸出爪子就想美美地饕餮一回。不想,欲望被滑溜溜的屏幕打了記耳光。那一刻,尷尬到極點的它簡直到了無地自容的地步。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也是從那天起,小花知道了這電視上的山珍海味是忽悠貓的。于是當再次看到類似的畫面,除了喉嚨里還會情不自禁咽下一些口水外,它再沒做過讓自己難為情的事情。
對于小花來說,忽悠它的不僅來自電視。那次,家里來了位客人,客人喊它:“小花,過來?!辈徊m人說,小花是抱著有犒賞的心理走近客人的。誰想,走近,仰起頭等了好久,客人竟然毫無表示。那一刻,它有點惱,心說,這么大的巨無霸哦,原來只是為了逗我玩,還真當我是傻貓?于是,當客人再次喊它的時候,它斜睨了一眼客人便不作理會了。
看起來,小花對這客人是有了成見,這成見直到那天吃飯的時候,客人主動夾了個紅燒魚頭給它才作罷。
至于后來小花投桃報李,做出一系列有違它尊嚴的事兒,比如跳到客人的膝蓋上,比如跟著客人走來走去,比如蹲在客人的腳邊假寐等等,那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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