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戀】“黑水”之“紅”(散文) ——阿壩黑水之行有感
這個八月,過得匆忙而充實,但還是抓住了尾巴上那幾天時間,約上幾位戰(zhàn)友去阿壩黑水縣小住了幾日,既吸點負氧粒子洗了洗肺,又到這紅色之地再接受了一次教育和洗禮,補了點精神之鈣。
這之前,因多年的軍旅緣故,使我對紅軍長征的有關(guān)故事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也曾翻閱過許多相關(guān)史書記載,觀析過有關(guān)影視資料,甚至利用假期,和戰(zhàn)友們一起先后到瀘定橋、翻夾金山、走大草原、過臘子口,從紅軍長征經(jīng)歷的許多重大事件和著名戰(zhàn)斗遺址中,去找尋中國共產(chǎn)黨人從苦難到輝煌,一路不懈追求的力量源泉,由此也增添了幾許執(zhí)著與堅韌。但這次黑水之行,仍讓我感觸良多,最為深切的應(yīng)該是對“人民是靠山”這一真理的切身感悟。
據(jù)史料記載,1935年6月至1936年7月,紅軍長征3次途經(jīng)黑水。在此期間,先后共在黑水籌集糧食710萬斤、豬牛羊等各類牲畜3萬多頭、熬制土鹽約5000斤……
今天看來,這一組數(shù)據(jù)也許算不上什么;但在當(dāng)年,紅軍既要應(yīng)對國民黨反動軍閥的圍追堵截和受蒙蔽的黑水藏族頭人組織的番團的襲擾,又要同張國濤分裂中央錯誤路線進行機智靈活的堅決斗爭。在這內(nèi)外交困的情況下,部隊要3次經(jīng)過黑水藏區(qū)并籌糧熬鹽,為過草地籌集軍需糧秣,其困難可想而知。即便是這樣,紅軍也十分重視少數(shù)民族政策,嚴守紀律,盡管許多藏族群眾受蒙蔽躲進了深山,甚至整個村寨都無一人,但在籌集糧食時,紅軍仍會首先給藏族群眾留下部分糧食,使其能維持基本生活所需;籌集帶走的,也全部留下了銀元或借條;收割青稞、小麥時,都會有意把靠近村寨的留給藏族群眾,距村寨較遠的成熟莊稼,也只收一半,另一半割倒、捆好后放在地里,留給藏族群眾收取。
正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領(lǐng)導(dǎo)的紅軍在如此極其艱難的情況下,仍然始終把“人民”的生存放在了比紅軍自身生存更重要的位置,寧可少籌糧或不籌糧,也要保障藏族群眾基本生活所需,使其最終贏得了藏族群眾的信任和支持。這與同時出現(xiàn)在藏區(qū)圍剿紅軍的國民黨軍閥“擴軍靠‘抓壯丁’、吃用靠強征硬搶”相比,無形中形成了鮮明反差。
正是這種反差,才使藏族群眾認清了誰在真正的幫他們、救他們、為他們。到后來,藏族群眾都會自發(fā)的幫助紅軍籌集糧食,一些頭人還在心里暗暗相互比較,看誰幫紅軍籌集的糧食又多又好。
正是基于藏族群眾的這種認知和覺醒,才使9萬多人次的紅軍3過黑水,都順利的籌集到了糧秣軍需,因傷因病流落黑水的紅軍,也大都被藏族群眾寄養(yǎng)收留。1983年,黑水縣民政局專門組織召開了“黑水縣流落紅軍座談會”,黃延爵、侯榮昌、楊中德等流落黑水的老紅軍參加了座談會。
正是因為“黑水人民”力所能及的為紅軍籌集糧食提供了無私幫助,才使紅軍能夠籌集到基本的軍需糧秣,最終成功穿過茫茫大草原,保住了革命的星星之火,成就了革命的燎原之勢。
如果說紅軍成功走過大草地,“靠”的是“黑水人民”這座“山”的話;那么,中國共產(chǎn)黨從無到有、由弱到強,最終推翻蔣家王朝,建立起獨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國,其最堅實的“靠山”,無疑是全國各族人民。
為什么全國各族人民甘愿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靠山”哩?5天的黑水之行,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答案:中國共產(chǎn)黨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緊緊的和全國各族人民站在一起,始終將自己植根于人民之中,把人民的利益放在最高位置,把“以人民為中心”作為自己的根本立場,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真心實意為人民辦實事、解難題、謀福祉。這,不就是全國各族人民甘愿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靠山”的根本原因所在嗎!
在黑水小住這幾天,我們戰(zhàn)友3人客宿在藏族大哥澤朗哈木家里。白天,先后到紅軍長征紀念館去參觀、聽長征干部學(xué)院阿壩黑水分部的老師講紅色故事、走長征小道等,晚上則圍坐在澤朗哈木大哥家的小飯桌前,一邊品青稞酒,一邊拉家常。澤朗哈木大哥說,此前,他們一家住在距現(xiàn)在這個家?guī)资锏拇笊缴希皫啄暾哟缶珳史鲐毩Χ?,采取“自己籌一點、國家補一點”的方法,鼓勵住在深山的群眾搬遷到交通更為便捷的山下來安家落戶,澤朗哈木大哥一家積極響應(yīng),主動申請從山上搬了下來,用自己家的積蓄加國家的補助,新修了現(xiàn)在的家。后來又在政府相關(guān)部門扶持下,利用多余的房子入股旅游公司,開了幾間民俗客房,充分利用當(dāng)?shù)刭Y源優(yōu)勢,大力發(fā)展紅色旅游產(chǎn)業(yè),生活越過越紅火。
談到紅軍當(dāng)年在黑水籌糧的事時,澤朗哈木大哥平靜地表示:當(dāng)年他的父輩們把糧食、豬牛羊等各類牲畜借給紅軍,打心眼里就沒想過要紅軍還。全國解放后,大家也就把這事漸漸淡忘了,就是六十年代生活艱苦的時候,也沒人想過去找政府討要,后來政府通知大家拿上當(dāng)年紅軍打的借條或其它憑證去兌換錢糧,大多數(shù)群眾都沒去。
平靜的語言背后,我分明聽出了一種境界。盡管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仍不富裕,但他們卻沒有因為自己的父輩們曾經(jīng)為中國革命作出過貢獻而居功自傲,更沒有躺在父輩們的功勞薄上向國家提要求、講條件、要照顧……
我自認為自己還算是一位有基本覺悟的人,是一位已經(jīng)把名利得失看得相對較淡的人,但與“澤朗哈木”們比起來,他們的胸膛不知要比我亮堂多少倍!
我頓感釋然:有時,放棄又何嘗不是一種美!“澤朗哈木”們放棄了向“紅軍”討還錢物的權(quán)力,但并沒人覺得他們就“傻”;相反,你看到的或許是一種超然的灑脫和靈凈的壯美。
樸實忠厚的澤朗哈木大哥,不正是黑水藏族群眾的一個縮影嗎?黑水藏族群眾今天仍保持著對“紅軍”的那份信任,不正是當(dāng)前全國各族人民對中央領(lǐng)導(dǎo)集體信任的一個縮影嗎?這無疑是我們今天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shè)新時代,開啟新征程、譜寫新篇章、續(xù)寫新輝煌的最大“底氣”和“靠山”嗎!
晃眼之間幾天假期就快到了,我們依依不舍地收拾行裝準備返程。告別時,澤朗哈木大哥自信而熱情地對我們說:“雖然我們家修新房時貸了點款,目前還欠‘公家’一些錢,但現(xiàn)在政策好,單我們家這幾間民俗客房,一年也有幾萬的收入……。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歡迎你們和朋友來黑水時再到我們家做客!”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如果有機會再來黑水,一定還住澤朗哈木大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