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李子(隨筆)
“人間六月芳菲盡,唯有李子滿枝頭?!笔⑾牡臒崆橥寥酪讶恢?,它把酸度和甜度收集,自然巧妙地傳遞給夏日的李子。滿樹圓潤,顆顆碩大,是每年與味蕾的酸甜約定。夏季一到,我最愛吃的水果——李子就成熟了。市面上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李子,于是乎,我喜出望外,幾乎每次出去,都會收獲滿滿而歸。熟悉我的朋友們,也都知道我的愛好,一見到李子,就會說:“羅,這是你的專屬嘍!”我也是來者不拒,大快朵頤。
許多年里,我所知道的李子只有一種,就是那種自認為最正宗的李子,橢圓形,生的時候是綠色,快熟了的時候,綠色變淺,里面的瓤開始發(fā)白,一口咬上去,淡淡的酸味,略帶點澀。熟了的時候,是紅紫色。新鮮的李子上面會有一層白色的類似于霜的東西。據(jù)說上面的白霜越多,證明李子越新鮮。記憶中我們老家一直都有這種李子,我們叫梅李,咸陽有的地方叫李梅,比如禮泉人。說的是一個東西,只是叫法不同罷了。在我心里,固執(zhí)地認為梅李只有這樣的,才是正宗的梅李,其它的都不能被稱作梅李,或者說李子。然而,我錯了,李子有好多種呢。是我見識太少了。
李子有很多種,常見的有三華李,青脆李,半邊紅,黃金奈李,五月脆,攜李,黑布林,恐龍蛋李,油奈李,珍珠李,蜂糖李,玫瑰李等等。并且各有各的特點。比如,三華李水分足、口感爽脆,酸感偏高,廣東喜歡蘸辣椒面或者陳皮粉、酸梅粉搭配吃,騙口水王者。青脆李口感清新香脆,核很小顆,且“懸空”離肉,也叫“脫骨李”,脆甜離核、風味純正。半邊紅也叫茵紅李,顏色以半邊暗紅暈為主,果肉脆甜型,離核脫骨,皮無苦味和酸味。五月脆也叫"鳳凰李"口感無澀味,清脆而甘甜,脫骨不沾核,干凈利落,沒有其他李子的酸苦味。黑布林表皮黑紫色,稍微帶酸,果肉水潤酸甜,夏季食用非常解膩,但是購買時注意甄別,沒有熟透的黑布林口感很不好!油奈李果肉肥厚清脆,沒有任何的澀味,七月中下旬是油奈李口感最佳的時候,酸爽回甘,中心果肉更是猶如蜜糖……當然,這些都是我查閱資料才知道的,對于我這樣的草芥小民,只知道滿足口福,很少去研究過李子有多少種,專業(yè)名字是什么,習性是什么,只是知道它們的大概樣子,顏色,口感,自己更喜歡哪個罷了。
民間有種說法:“桃飽杏傷人,李子樹下抬死人。”意思是李子不要吃得太多,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我雖然特別喜歡李子,但是每次最多也能吃三四個而已。但是三十多年前,我的一個高中同學告訴我,她曾經(jīng)一次吃過一草帽坑的李子。那是一個什么概念???一個草帽坑可以放下普通人的一個頭呢。那里面再怎么說,也承得下二三十個李子。我的確吃了一驚,真的佩服她的好胃口。那么一個瘦小的軀體,是如何裝下這么多的李子的?這也是我一輩子都解不開的謎。當然,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才二十來歲,正是年輕力壯,吃鐵都能消化的年紀??!
第一次接觸到青脆李,大概是十幾年前,孩子在湖南上大學的時候,我去看望她,在長沙街頭,常常會見到用擔子挑著賣李子的人,我當時很好奇,想知道我所沒吃過的,竟然也被叫做李子的玩意究竟是啥味道,于是買了一些,跟孩子坐在湖大的旁邊的半坡處,吃著李子,看著一群大學生打籃球。十一月的微風吹來,無比愜意。后來,在貴州也見過這種李子,不同的是,那些賣李子的人,更用心了,用小盤子裝上幾十個李子,盤子周圍用假的綠葉裝飾,一看到他們的擔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些綠油油的葉子,然后才是那些小小的,可愛的,淺綠色的李子。等你買了,洗干凈了,咬上一口,滿嘴都是那種清脆,爽口的感覺,幸福得就跟神仙似的。再后來,我在東北哈爾濱的“俄羅斯小鎮(zhèn)”,竟然也見到了這種李子,不同的是八月份的時候,它們還掛在樹枝上,翠綠翠綠的。我不僅感慨:看來這種李子,無論在北方還是南方,都有??!它們的足跡遍布祖國各地了。
大哥門前有一棵杏樹,竟然很神奇的分了幾個叉,其中幾個樹枝結(jié)的是杏子,另外一個上面結(jié)的是李子。我頭一次見到一棵樹竟然可以結(jié)不同的果實,很是吃驚。他們說是在杏樹上嫁接了李子樹,才會有現(xiàn)在的樣子。自然界太神奇了,不對,應該說人太了不起了,竟然可以讓一棵樹同時結(jié)出不同的果子。想吃杏子了摘杏子,想吃李子了摘李子,人還不用挪窩,是不是很好玩。因為是自己吃的,他們一般不會給樹打藥,所以難免會有蟲子。有時候興沖沖地摘了一個,剛咬一口,突然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蟲卵,然后大驚失色地扔掉李子,還忍不住簌一下口,興致全被破壞掉了。
十幾年前,有個暑假。那時候我們住在高新區(qū)那邊。有個午后,我跟姑娘去附近的茶張村溜達。那里小攤販特別多。我們第一次接觸到黑布林。其實我們是想找傳統(tǒng)意義上那種李子的,結(jié)果沒找到,也是退而求其次,找到了黑布林,好賴也算是李子,能讓我們滿足一下口舌之福吧。市面上的黑布林應該是還沒熟透,皮厚,果肉有些酸澀。盡管它們比普通的李子大好多,但是皮厚,味道也一般,但是在沒有買到想要的那種李子的時候,也可以聊以慰藉了。后來這些年,我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主動去買黑布林,但是如果見不到我想要的那種李子,那就買幾個黑布林了。黑布林如果有靈魂,是不是聽了我的話不高興了呢?為什么我是“備胎”???如果無意中瞅到自己喜歡的那種李子,那就喜出望外了,一定會興沖沖地沖到攤販跟前,買上幾個帶回家。
上次去同學家,吃完飯,她從冰箱里取出幾個青李子,告訴我這個可以幫助消化,對腸胃好。我笑著告訴她,太好了,這可是我的最愛哦。她也開心地說,那就太好了!
在這點上,女兒跟我有著一樣的愛好。她平時其實不太愛吃水果,不知道是為了保持身材嫌水果糖分太高,還是本身就不愛吃水果。但是,對于李子,卻很熱愛。她常常在網(wǎng)上買那種青李子,還常常要給我買,并推薦說可以蘸著辣子面吃,味道好極了。我是個味蕾比較傳統(tǒng)的人,固執(zhí)地堅守著傳統(tǒng)的吃法。我無法想象蘸著辣子面吃的李子是啥感覺,也不想去嘗試。我們倆常?;ハ嗤扑]哪個李子好吃,分享感受。
環(huán)山路山,兩邊全是紫葉李。春天的時候,兩邊全是一望無際的白色或者淡粉色的花,密密麻麻的。這種花近看不好看,因為花朵小,又非常密集。而且葉子是深紫色或者紅紫色,又幾乎和花同時長出來,習慣了紅花綠葉的我們,看著紫葉李讓人心煩。但是,從遠處看去,還是非常漂亮的。白花花的一片,很漂亮。但是,紫葉李的果實在不怎么樣。我自己認為它們應該屬于一個科,不過是紫葉李還沒有被嫁接,屬于原生態(tài),人們更主要的是把它們當作景觀樹而不是果樹了。秋天的時候,偶爾跟朋友出去玩,看到滿枝頭都是深紅色的李子,偷偷摘上幾顆,剛放進嘴里就有些后悔了,真的不是很好吃。于是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還是讓它們掛在枝頭讓人當作景觀欣賞吧。
今年夏天,又認識了一種李子,叫西梅。是那種橢圓狀,表皮跟傳統(tǒng)的那種李子很像,上面附有白色的霜。從心底里我是排斥它們的。為了它們屬不屬于李子,還和家人爭論得面紅耳赤。他說就是西梅。我說無論從味道上,還是形狀上,肯定也是李子,只不過是不同的品種罷了。究竟誰錯誰對,不知道。但是的確這個夏天沒少吃西梅。我也是聽別人說,西梅對于腸胃好,利于排便。于是自己買的吃,后來還有朋友家里自己種的,郵了幾箱子。每天都會吃幾顆,甚至在網(wǎng)上買了那種西梅酸奶,據(jù)說每一瓶相當于十八顆西梅??傊?,今年夏天,過足了李子的癮。
每年的夏季,我家的冰箱里都有好幾種李子,每天換著吃。當然,我沒有我那個同學那么好的胃口,一次也就吃幾顆。但是,每次打開冰箱,那種隨手可取的美味,都讓我欣喜不已。
李子,我的最愛!趁自己牙齒還能咬得動,要盡量多吃點,等到以后老了,牙齒不行了,我就等著李子熟透了,放軟了,然后剝了皮再吃,直到徹底咬不動了,或者消化不了了,就真的跟李子拜拜了??傊@輩子,我就跟李子杠上了!生命不息,吃李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