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為老母親取檢查報告
　　 文/張清明(蕭月月)
　　
　　 “老漢，我送您去嘛……”
　　
　　 “不用，我自己走著去，腳都凍僵了，正好暖和暖和身子?！?br />　　
　　 春雨真是個了不起下凡天神，把夜弄出淅瀝而又綿長，整得個巴蜀天和地，到處都是一汪濕漉漉，越下越織越密，看來，今晚也不會停息。
　　
　　 燈光灼灼，透亮的店鋪，還有誰會乘著雨夜，來店鋪光臨。
　　
　　 “老漢，打烊算了，可能也沒什么人，天這么冷而且雨下不?！?br />　　
　　 “好的！正好你婆婆在醫(yī)院的抽血查血查尿檢驗(yàn)報告，已經(jīng)出來兩三天了，難得今晚相伴雨聲，以便去取，明天給她報個結(jié)果，免得老年人憂心……”
　　
　　 是?。￠_店鋪忙于生計(jì)，經(jīng)濟(jì)下行壓力，不努力，就更不行，忙，總有空閑耍；可生意清淡，耍就成為累贅，勞神費(fèi)力還焦心，房租，水，電，物管，貨物庫存，社保，娃娃讀書，一家人生計(jì)，難哪。難得這幾天相逢春節(jié)，希望生意能好一點(diǎn)。所以有這雨夜的取，緩慢步行抵御寒冷，不正是一舉兩得，天大好事，善之善者也么！
　　
　　 說干就干，說走就走，與兒子各奔東西，撐傘的我，邁開了大腿，流星起手和腳，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大街小巷那濕了一地水珠與混凝土混合物，水漬漬地踏于其上，任水沫兒與左右兩鞋蹦噠，直接向前，不去后退，取了就回，最好不要給老婆打電話，不然她為了我的安全，肯定要我天晴再去。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猛然想起老電影中小鬼子進(jìn)村，悄悄的，打槍的不要，我不是鬼子，也沒有槍，但有手有腳，走起來爽溜，一路若小跑匆行。
　　
　　 “張哥，等一下……”聞聲見人，原來是兒子同學(xué)母親，她雨夜散步回家，剛好走到這里。我們相互打過招呼，沒說幾句話，她家也很快到了，只是她勸我最好乘102公交車，晚上人少，特別方便，又不遭雨淋，我還是說不用，能夠于雨夜走路，逛而行之，不是人生最好享受，鍛煉身體伯伯棒，享受春雨如油貴，想都想不到的美好，如今讓我得以邂逅，真乃幸事一樁。
　　
　　 路，一直行進(jìn)著；走，一直奔前方；雨，一直沒有停。傘，頂自己頭上，可衣服，抹一抹，全是水珠珠，還有種滑膩膩感覺。一路雨聲滴嗒，一路車輛穿梭，一路人行匆匆……任雨，從房，從樹，從……往下紛飄而飛，聽著，聽著，視同于雨歌中行走，遐想聯(lián)翩，游刃有余，走一路，看一路，想一路，放飛思絮，相隨春雨，媾和著你我。
　　
　　 走，瞄，覷，看，一路一路，“天蒼蒼，夜茫茫，風(fēng)吹雨打特猖狂……”。個個路燈，如同碩大熒火蟲兒，照徹著黑夜，如同白晝，與雨滴諧和般配，合奏雨夜都市心音，如詩，若畫，更如……天人合一節(jié)奏，上天公平地與宇宙萬物，“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fēng)，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痹趺吹?，我被蘇軾附體諧游。
　　
　　 自己真是醉了，可卻未喝酒，八九年了，戒了的好?？?，雨入闌珊，闌珊若雨。說來也怪，于感覺的眼睛看去，雨絲并沒有多么大而稠密，而從遠(yuǎn)觀近覷，似乎還感覺，地面的水花，正裊娜地騰起淡淡的，需要仔細(xì)方能一瞥的薄薄輕霧，仿佛水墨畫的幽靈，貼于整個天地之間?？上ё约翰⒎钱嫾?，也不懂畫，只能用文字，把它們細(xì)而勾勒與描摹，淡白飄逸，似云非云，似霧非霧，茫茫蒼蒼，蒼蒼茫茫，惟與自悟，與白剽無緣。
　　
　　 其實(shí)，對于雨么！行走人生幾十年，自己還是有些想法，就是覺著最好最美之雨，當(dāng)是如我現(xiàn)在，靜靜地站立，以眼神的光芒，去相循一個個車燈，將它們射出的光線，僅需隨便一覷，那瞄上的雨的密不透風(fēng)，仿佛挾帶著釅稠，細(xì)密，如牛毛，如細(xì)針，如……密密麻麻地，斜織粒粒珠聯(lián)玉潤，沒有斷線，惟有連續(xù)，于光線閃爍，晶瑩剔透地，讓人感覺著溫暖。
　　
　　 雨下連綿，不絕如縷，但路上行人，卻未見少，牽流不斷塹，車喧，人走，路燈亮，路的店鋪尚未打烊，不少還在營業(yè)，甚或有一路邊店鋪，兩個小妹妹正吆喝著甩賣，吸引著人們踴躍購買。可我還要去取報告，而且家里購物，老婆一直治家有方，我去買東西，真是稀罕。“謝謝！……”我抱拳拱手，又搖頭擺手，一邊一直走，離醫(yī)院沒有了多遠(yuǎn)。
　　
　　 走到了原同事住的小區(qū)街面上，忽然想起了她，她父母，她丈夫，他們一直都是自己曾經(jīng)工作單位同事，春節(jié)前她母親不幸駕鶴西行成仙成佛，好像70歲都還未到，而剛滿70歲的老公，又罹患上了老年癡呆癥，不知到底如何？況且好幾年已沒有聯(lián)系，只是聽認(rèn)識人談及，畢竟人生無常，誰也說不清楚，明天未來在何處。
　　
　　 一縷從樹丫上掉落的雨流墜入傘上，不然自己，當(dāng)成落湯雞了。讓這，頗像當(dāng)年我高中畢業(yè)高考過后，跟隨父親到清流修河筑堰，那天也是如這樣的雨夜，但卻是冬季，一樣雨下如注，細(xì)而稠密，我和父親，一個駕駛員，全身都裹穿著厚重棉衣棉褲棉鞋，外罩雨衣包裹，雨水漬漬的，在乘坐的生產(chǎn)隊(duì)手扶拖拉機(jī)上，我們當(dāng)?shù)厝藛局摹氨щu兒”，敞棚著車，冷得全身發(fā)抖，而車卻是公社信用社因占用我們生產(chǎn)隊(duì)土地補(bǔ)償而給，你情我愿事情，也屬正常?？晌覀儏s慘了，被呼呼的風(fēng)兒吹拂，那個冷??！刮得我們?nèi)缦萑氡撸侠瓩C(jī)速度似乎又快，晚上夜又黑，一柱光直沖向前，而陣陣的黑又溜入后面，心里一直打鼓，直想快一點(diǎn)到達(dá)目的地，好能夠鉆入被窩，不再受此折磨。所以說人生，永遠(yuǎn)沒有后悔藥。讓第一次的乘坐，至今歷歷在目，到了清流就感冒，鼻涕滿滿，口水瀉流。第二天，十六七歲的我，仍然與生產(chǎn)隊(duì)社員們，大干苦干加實(shí)干，累出了一身汗來又一身汗，晚上睡上一覺，吔！清晨醒來，感冒還全好了。畢竟，年輕氣盛娃娃，這點(diǎn)小病，肯定好得快呢。但如今，父親早已仙去十六七年，母親孤零零地，在我和弟弟妹妹們瞻養(yǎng)中，享受特殊門診待遇，83歲高齡老人，一直健康長壽。每想到此，哽咽總在喉嚨，打轉(zhuǎn)著斯人已去，活人還是應(yīng)好死不如賴活著，至少能與陽光空氣相接觸，其它的甭用去說。
　　
　　 到了中醫(yī)院，看病的人還不少，到了二樓抽血化驗(yàn)處，抽血，化驗(yàn)與等報告的，不下十來個，但面色個個都不輕松，甚至還相互呢喃軟語。這些不是我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只是走到取報告機(jī)子處，于熒屏上一下一下點(diǎn)驗(yàn)，掃描票據(jù)二維碼，很快的，5張報告單飆出，順便看了一下母親檢查結(jié)果，覺得沒有什么大的變化，趕緊和著因走得汗流浹背脫下的衣服，一起裝入背包，旋即轉(zhuǎn)身，沿來路往家打道回府。
　　
　　 一路無話，靜謐思索，人生幾十年，一直沒有停步拚搏?？粗垌坝暌癸L(fēng)景，根本于欣賞不顧。只是相伴于路，一路神思遐想家的感覺，思想老婆肯定玩著抖音，或唱著歌兒，或刷著視屏，想著想著，趟過路上車多人多，鑰匙門一開，到家看見妻，正一本正經(jīng)，手握話筒，引吭高歌，如我想的一模一樣，趕緊看一下時間，從晚19:58出發(fā)到回家的20:48，剛好走了50分鐘，尚未超過一個小時，還算走得快的一個，因雨夜行走沒有耽擱。
　　
　　 坐于家的沙發(fā)上，以手機(jī)為熒屏，一口氣將領(lǐng)取報告過程作一記錄，并取上標(biāo)題：雨夜！為老母親取檢查報告，覺得還不錯，收獲也頗多。
　　
　　 伸一下懶腰，抬頭一看，已是深夜22:48，還是打烊收工，洗臉洗腳上廁所，躺于床上，與周公邂逅，做了一個美美好夢，祝愿老母親：健康長壽每一天，120歲老大太幸福滿滿！我們也好多多沾染福祿壽禧快樂時光！青春長駐，與新生活相攜相守，同步人間每一時光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