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恒】我驚訝,卻很欣喜(散文)
吃過午餐,我草草地午休不到半小時,之后迅速下樓,騎上自行車去上班。
一路上我要經(jīng)過三個廣場,一個是航空廣場,一個是華興廣場,一個是陜柴廣場。三個廣場,三份美景,我心花怒放。雖然我匆匆而過,但我依然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仿佛春姑娘向我走來,忽隱忽現(xiàn)。
初春,陽光明媚,萬里無霾,空氣透徹,無雜無塵,我心情愉悅,在金城大道的人行道上輕快地疾馳。
我騎著自行車穿行在人行道上,似乎自己得道多助,成了春天先生,一路播灑春天的因子。我精神抖擻,無憂無慮。
忽然,“咯噔”一聲,自行車的鏈子卡了一下,自行車幾乎要倒又沒倒。我人向前一傾,快要倒又沒倒,卻吃了一驚,被嚇了一跳,出了半身冷汗。這是什么緣由,醫(yī)學(xué)界也沒有答案。
完了,鏈子松了,要慢騎。我告誡自己。我便慢騎,但心里很急,不知該慢還是該快。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鏈子又卡了幾次,車速不得不忽快忽慢,驚嚇了我?guī)状危钗液懿凰?,一次比一次不爽?br />
我非常無奈,打定主意,去修自行車,哪怕遲到一會兒。安全比正點更重要,尤其在縱橫交錯、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
十幾分鐘后,我跨過一個十字路口,騎車到達修車攤位,環(huán)視攤位前后左右,看見了幾米遠(yuǎn)處的修車師傅。我喊道:“老師傅,車鏈子松啦。”
修車師傅姓什么,我不知道,只能敬稱“老師傅”。
他在這兒修車一二十年了,但我在他這兒很少修自行車。想必他也不知道我是誰,但一定知道我在這兒的單位上班,因為我穿著工服。
我家離單位五六里路,要修自行車,我常在我家這邊修。于是,我認(rèn)識了大胡子自行車行的大胡子,他也認(rèn)識我。
可今天,為了盡量按點上班,我只好硬騎,小心翼翼地騎,如此這般,只能在老師傅這兒修車。在這兒修,我放下車子可走,也許還不遲到;下班后,我騎車便回。多么方便!
老師傅正坐在小凳子上和幾個人聊天,那幾個人一定是退休職工,有閑聊的光陰,月月還有養(yǎng)老金。據(jù)說老師傅也是能侃的人,所以和許多人說得來。
他聽見我的聲音,站了起來,走了過來,低頭一瞧:“你這車外帶也不行了,夏天到了,會爆胎的,換不?”
“換了去?!蔽彝饬?,因為上次大胡子也這樣提醒過我,當(dāng)時我很猶豫,沒有更換。我又問:“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多小時?!?br />
時間太久,我不必等,便扭頭就走,大步走,快步走,去上班。我告訴老師傅,下班后,我來取車。還好,閘門快合上時我人進了廠區(qū)。
下午六時下班,可我為了工作誤了時間。起初我是知道到點時間的,可一埋頭就忘了。當(dāng)我跑到攤位時,快七時,老師傅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攤位也撤了,夜市接上了。
我環(huán)視周遭,發(fā)現(xiàn)了我的自行車,已修好,但被鎖在了后面藥店靠墻的欄桿上,無法打開。
我問了一個擺夜市賣水果的女士,她說老師傅回家去了,也不知道他的電話。但她告訴我,他是附近村子人,和賣雜醬的人同村。
賣雜醬的婦女就在七八米遠(yuǎn)處,我走了過去。
“師傅,你好,你有修車師傅的電話嗎?”
“有,給你查一下?!眿D女答,她有五十多歲,方臉形。又說,“修車的人剛走,等你,你不來,就回去了。他家在西南方向,先向西走,再向南走,有五六里路。”
“他姓啥?”我問。
“姓趙。”
我想,打電話時稱呼人的姓,對方會更開心些。
謝過雜醬婦女,我打通了趙師傅的電話:
“趙師,你好!你把我的自行車鎖在欄桿上咧,咋打開嗎?我家在東城,我咋回去嗎?”
“我剛到家。等你,你不來,我就回了。”趙師傅說,“你坐車回吧!”
“這會兒天快黑了,恐怕公交車都停了?!?br />
這是小城市,不是大城市,公交車也許停得早。我不常坐公交車,對它不甚關(guān)心。
“好好好,你就在那兒,我馬上過來?!?br />
這下我放心咧,低頭玩手機,瀏覽網(wǎng)頁,看新聞,欣賞文字作品。
我的這輛自行車小巧玲瓏,主色調(diào)是粉色的,沒有橫梁,連接前后構(gòu)件就是一枚彎曲的鋼管。它的規(guī)格既不是28的,也不是26的,而是24的。要談及年代感,它也有點歷史。它是我女兒為自己選購的,購于她上初中之時。女兒讀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xué)四年,工作5年,這輛自行車至今已15歲啦。女兒上大學(xué)后,離家去了西安,這輛自行車完全歸了我。而我的那輛自行車呢,同事給騎丟了,那是一輛永久牌26輕便自行車,我可喜歡啦。
如今,這輛粉色的自行車陪伴我上下班。騎久了,日久生情,我還不舍得丟棄它。小小讓我處理掉它,我一直沒答應(yīng)。看見它,我就會想起在省城工作的女兒。騎上它,我就會感謝它多年的陪伴。它有點小問題,我就讓修車師傅修修。
它已經(jīng)很舊了,丟都丟不掉。我有三次把它忘到了外邊,一次在航空廣場,兩次在酒店。騎行去,空人歸。第二天想起它,去找它,它還在那兒,安然無事。既然沒人喜歡它,它就是我的,我喜歡它。
“老林?!蔽艺诔撩允謾C,突然一個男人的響亮的聲音喊我。不是別人,就是他。
“噯——,趙師,你來咧,讓你辛苦跑一趟?!蔽页砸惑@,抬起頭,反問道,“你咋知道我姓林?”
“我還知道你叫林兵?!?br />
“你咋知道的?”
“我咋能不知道?”
我很驚訝,也很欣喜,還有人知道我。奇怪,奇怪,我們并沒有什么來往,也沒有打過什么交道,幾乎沒有什么交集。
“多錢?”我問。
“45元?!?br />
“趙師,你也沒白來,今天就收了款?!?br />
通過微信付過款后,我推上自行車準(zhǔn)備下路沿,一抬頭,再瞧,趙師傅已悄無聲息地遁去,無影無蹤。
騎上粉色單車,沐浴在初春的夜色中,華燈初上,人間美好,我心情愉悅。我輕快地騎行,一路微笑,奔向幸福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