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老巷子,濃濃的鄉(xiāng)愁(散文)
去年的五一假期,我和好友搭伴前往她美麗的老家——固原隆德。我們的目標鎖定在我心心念念的老巷子,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聽朋友一路繪聲繪色地描述:“千年隆德城,百年老巷子?!蔽倚闹性缫褜δ锹〉录t崖村的老巷子充滿了無盡的好奇和期待。被稱作“寧夏最美老巷子”的紅崖村,總共有六條,其中五條東西向,一條南北向,宛如一把扇子展開,最長的那條巷子竟有五百多米。想象一下,那些巷子深藏在六盤山的懷抱之中,青山綠水間古樹參天,整個景致既古樸又優(yōu)美,猶如一處隱匿的世外桃源,既神秘又充滿魅力。這簡直就是一幅活生生的畫卷,讓我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親自去感受那老巷子的獨特韻味。
第二天,友安頓好家里事務,下午就陪我一起步行到老巷子。我們遠遠就看見一個青磚砌成的大門,上面寫著紅色鮮艷的三個大字“老巷子”。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疾步走進了老巷子的大門。
首先引入眼簾的是琳瑯滿目的農家手工藝,各種刺繡手提包、荷包、老虎枕、香囊,傳統(tǒng)的手工藝精致,栩栩如生。還有各種特色的小食品,富有當?shù)靥厣汉嚷?,叫賣聲此起彼伏,頓覺一種熱氣騰騰的煙火氣迎面撲來,又彰顯著新時代鄉(xiāng)村振興的濃郁氣息。
我和友并肩緩緩地沿著石板階向前走著,越往里走巷子依著山勢越高。邊走邊欣賞古巷兩旁民居。青磚黛瓦的古屋錯落有致,雕花木格子窗、銅扣紫漆、古意斑駁的大門上大紅燈籠高高懸掛。尤其大門外的兩株蜀葵開得正絢爛,好像兒時故鄉(xiāng)的老屋。
多想走進去看看:奶奶是否仍舊還盤坐在老屋炕頭上抽著旱煙鍋,父親可否蹲在檐下用芨芨編著背斗,斑駁的陽光透過老杏樹的疏枝。照在他古銅色的臉上……
胡同兩旁的石磨、石碡、石槽,還有那些質樸典雅的石雕。無不打上了歲月的烙印,仿佛在遙遠的時光里打撈著光陰的故事。它不僅凝聚了中華民族偉大的創(chuàng)造力和高超智慧。也詮釋了“民以食為天”的傳統(tǒng)農耕文化的精髓。
循著老巷子古樸的脈博和滄桑的氣息,感受古老的鄉(xiāng)村建筑藝術特有的厚重與原汁原味的鄉(xiāng)土文化。這無疑是一幅中國大西北農村,特有的古色古香鄉(xiāng)村文化及建筑藝術的經典畫卷。
一邊思索著,又來到了一座毛草屋下。里面,排列著各種各樣的農具。有犁、耱、耙、耬、鐮刀……不由地感到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又恍若隔世的遙遠。這些古老的農具,整整伴隨了一個刀耕火種時代,現(xiàn)在顯然它們已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無聲無息地被掩藏于歲月的角落里。
睹物思情,記憶又回到了兒時的那些年,在雞鳴大吠的清晨,大地還在沉睡,勤勞的人們,有的抗著鋤頭,有的牽著牲口拖著犁鏵,有的手握鐮刀……鄉(xiāng)村已人影幢幢在晨曦中,小小的山村漸漸沸騰了起來,像蠶兒一樣勤勞的人們,開啟了一天的辛勤勞作。
炊煙裊裊在房檐上飄起,一幅醉美的山村畫卷就呈現(xiàn)在你的眼前。那畫面、那色彩、那意境真的無需你刻意,信手就拈來。這就是濃得化不開、解不散的鄉(xiāng)愁,一種淡淡的惆悵,澀澀的酸楚便涌上心頭。
當我們沿著古老的石階,漫步在獨特農耕文化,和老巷石頭壘建的老墻邊,老墻上濃厚的蒼苔如一幅光陰的壁畫在我面前徐徐地展開。
然而此刻,我牽著思緒的羽翼,緩緩地穿越了時空的隨道。宛若時光的蒙太奇在我面前又打開了另一幅畫面:夏日黃昏,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在院子里品咂著自制的罐罐茶,老人們閑坐在大門外樹蔭下,手里搖著蒲扇,家長里斷地聊著。大黃狗慵懶地蜷在地上,貓兒從大樹上靈巧的滑落,步子優(yōu)雅,踩碎了一地的疏影。
遠處,清風送來陣陣麥香,在晚風麥香里聽一片蛙聲蟲鳴。于是,老人們一邊聊著節(jié)氣,麥黃,麥收的話題。絮叨著搶收麥子如同虎口奪食。一邊將一把麥鐮在清水里磨成刀子,似乎準備著和老天有一場血與火地較量。
這段美好的童年記憶,永遠鮮活在時光的籐蔓上,也是兒時一楨最原始最樸實的鄉(xiāng)村生活的剪影。
不管是老巷子里參天的古樹,幽深的老井,或歲月已給它雕刻上的蒼老龜裂紋,或轆轤轉動著光陰的年輪?;蚴巧涎葜硪粋€版本的轆轤、女人和井。
還是石崖縫下竹筒里流出的一股涓涓細流,它流到半空的石槽里,再緩緩地流入地下的水池中。清澈的泉水叮咚作響,宛若琴鍵上跳動著的美妙音符,我伸手感覺泉水的清涼,用心聆聽清泉的韻味。石崖上長滿了蒼綠的青苔,此時,沒了世俗的喧囂,讓你忘卻了塵世的一切煩憂事。竟有了一種幽深的禪意,使一顆浮躁的心不由地內斂,沉靜了下來。
一條古樸靈秀的石巷。挽著兩旁的古樹,民宅、客棧、酒肆、紅燈籠、紅軍墻、涼亭……悠悠地穿行在時光歲影之中。
我和友漫步于老巷深處,忽聞陣陣香味迎面襲來,原來我們已到了一家農家風味的餐館前,上面掛著一牌扁寫著“我在老巷子等你”,或許是美味的誘惑,還是這個餐館名子獨特,一下感覺肚子似乎也有點餓了,于是我和友就走進了這家餐館?!拔以诶舷镒拥饶恪?,多么詩意的名字,似乎是一個蒼老的期盼,又恍惚是經年的約定,老巷子里有多少未了的情緣和故事。
開店的老板是位年青的女子,她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倆。她順手遞給我們點菜單,又詢問我們想吃些什么?我隨手抓起一把扇子一邊扇著,一邊說天熱,還是來碗漿水面吧!于是我們便和這位年青漂亮的女老板攀談了起來。
原來,她的太奶奶剛成親不久,毛主席率領的紅軍長征隊伍經過六盤山時,太爺爺就跟著參加了紅軍,太奶奶在如今六盤山下紅崖村白老巷子和太爺爺依依不舍地送別。臨別時,太奶奶含淚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打敗日寇和國民黨蔣介石,革命勝利了就趕緊回來。太爺爺一一答應,告訴讓太奶奶一定在老巷子等著他,等仗打完了,他一定回家和她團聚。后來太奶奶帶著幼小的爺爺,娘倆艱難度日,既使吃糠咽菜,也不愿離開此地。她每天都盼著太爺爺早日歸來,一有空,就站在村口的大石門下,望著那條通世界的蜿蜒山路,結果望眼欲穿,一等就是六十多個春秋,太奶奶一頭青絲等到了滿頭白發(fā),再也沒見到太爺爺,至到生命的最后,它手里還攥著太爺爺送給她的一把銀梳,嘴唇微微翕動,一直念道著太爺爺?shù)拿帧髞恚瑺敔斁驮谔棠探洺M麪敔數(shù)拇蹇冢_了一個小餐館,名字就叫歷史。
好凄美感人的愛情故事,前輩堅如磐石的感情,足可以和《梁?!贰ⅰ稊鄻颉贰ⅰ杜@煽椗愤@些經典的愛情相媲美。
吃了一碗漿水面和主人匆匆道別,走出餐館已黃昏時分,巷子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古老的烽火臺,滄桑的壁畫,剝落的墻壁,高聳的暸望塔,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壯觀。
我們又順著木梯一步步的攀爬,終于登上暸望塔頂部。憑欄遠眺,清風徐來,不僅老巷子的景觀一覽無遺,整個隆德城也盡收眼底。美麗的小山城旖旎在玫瑰色的煙嵐云霞中。
“落日溶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有多少故事都隨著歷史灰飛煙滅了,多少戰(zhàn)火硝煙都化成今天的幻彩晚霞。
據(jù)史書記載:隆德城是古絲綢之路中的一個驛站,歷史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李自成曾經攻占隆德城,成吉斯汗撥德順州,宋和遼更是爭奪德順戰(zhàn)火不斷……1935年秋紅二十五軍長征途經六盤山,在紅崖村宿營,招開政委擴大會議,因此,又留下些鮮艷的紅色印記。
登高俯瞰,我仿佛又聽到了六盤山下,昔日古戰(zhàn)場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的撕殺聲,西夏王國的狼煙、號角在這座古老的城池上空回響……老巷子承載著太多厚重的歷史。
老巷子,見證了祖祖輩輩的刀耕火種,勤勞和智慧,還有與天斗其樂無窮的創(chuàng)造力!它就像一部活生生的歷史書,一頁頁地翻開,向我們展示著那古老而豐富的鄉(xiāng)村風情,文化習俗。它仿佛也是一個時光機,帶我們穿梭回那個純真質樸的舊時代,讓我們窺見大西北鄉(xiāng)村農業(yè)和農村的變遷軌跡。
走在這條老巷里,你會覺得時光仿佛倒流,不覺間就回到了童年。這條巷子,就像一條溫暖的記憶紐帶,連接著我們每個人的童年回憶。這里有我們熟悉的味道,有我們青春的足印,有我們成長的軌跡。它不僅是我們的根,更是我們的靈魂歸處,是每個游子心中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鄉(xiāng)愁圖騰。
更新于 2023-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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