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四單元樓前路上里掃地的女人抬頭看著不遠處那個拉狗的年輕女人，繼續(xù)用大掃帚掃起來，越掃越有勁，越掃越快，身體像扭秧歌似的，好像要用飛楊的塵土擋住那個年輕女人。終于那個拉狗的年輕女人回過頭惡狠狠地說：“沒看見人啊，遲不掃早不掃，偏偏過來人就掃，眼瞎了呀！”
　　 “你才眼瞎了呢，我掃路礙你啥事了，你的狗把草坪弄的好臟，你還從四樓扔垃圾袋，你以為我沒看清是你?。俊蔽疫€沒去物業(yè)告你呢，你倒來勁了！”說完，清潔女工拿起掃帚，又掃起來，滿臉氣憤的表情，也不看走來圍觀的人。“就是，除了冬天，她每天拉著狗在草坪上遛狗?！币晃涣鄽q的女人說。其余的人都看向那個女人。“遛狗可以，不能把草坪弄臟，我們還要在草坪中間的涼亭打牌呢！”人里面有個男聲說。這時草坪里的榆樹上飛來一只鳥，嘎嘎地叫了幾聲飛走了，清潔女工又開始掃路，圍觀的人都走了。
　　 那個拉狗的女人踢了自己小黃狗幾腳……，“真倒霉了！”她說。
　　 ……
　　 小區(qū)里又進來幾輛農用電動車，其中一輛是一號樓一單元李素芬的。李素芬有一個領養(yǎng)的兒子，李素芬還有一個公務員退休的老公。老公一年前得病沒了。
　　 “李姨，今早不收破爛了？”掃地的女人問。
　　 “不收了，車沒電了?！崩钏胤彝Ｏ萝?，把車沿的廢紙盒往里拉了拉，轉過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掃地的女人過來，在她的車邊站下，看了一眼車里說：“李姨，你都七十五歲了，還能收得動破爛了嗎？”李素芬看了她一眼，說：“不收破爛咋辦，沒錢花?！薄袄钍逅篮蟮膿嵫穑愕酿B(yǎng)老金，還不夠你養(yǎng)老？”掃地女人說。李素芬看看路上走的人，一會她說：“有這些錢嗎？我咋不知道?！?br />　　 樹上飛來幾只喜鵲，呱呱叫了幾聲，然后又飛走了。李素芬呆呆地看著喜鵲，看著光禿禿的樹，深黑的眼眶里滾動著金瑩淚滴。“問你兒子要，他肯定都領走了?！睊叩嘏苏f完，拿著掃帚向五單元樓走去，天空湛藍湛藍的，幾朵白云悠悠地飄過，偷偷地看了李素芬?guī)籽?，李素芬低著頭，看著車里不多的廢品，又流出了傷心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