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春天,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散文)
在春天里,總要去野外走走。
群山似乎還是消瘦的,一片綠綠的油菜田里,黃的油菜花已經(jīng)零星開了。我忍不住走進油菜地的壟溝,用手機鏡頭對準盛開的花朵。一只蜜蜂飛過來停在花上,仿佛發(fā)現(xiàn)我在偷拍,又飛到附近別的花兒上去了。油菜田的另一頭,坐著一個老人,靜靜地望著油菜田,仿佛等著戲臺上的好戲開演。油菜只要開始開花,一個聲勢浩大的春天已經(jīng)揚起風(fēng)帆。
老遠就望到池塘邊有一樹一樹的紅花,近前,沒想到真是幾棵梅花。花期已過,那紅已經(jīng)失了幾分顏色,有了三分憔悴,但是,這并不妨礙我看見它們時的欣喜。每年春天,我總會到山腳下的這處村莊這處池塘來,從來不知道這里有梅樹。看來這梅樹還是近兩年才栽下的,植株還是矮矮的,樹枝也還纖細,可是也開花了。能這么近距離地用鼻子湊近一枝一枝的紅梅,愜意無比。四周是安靜的,梅花的香,溪流一樣潺潺。梅花的花蕊,那么長長地伸著,像美女的長睫毛,似乎會在風(fēng)中撲閃。是誰在這綠水池塘邊種下了梅樹,讓我離梅花這么近?
驚蟄時節(jié)的熊家境,蜿蜒曲折的柏油山路上,一棵一棵的樹,繁花滿枝,白的杏花,紅的桃花,沿著長長的斜坡一直開上去。紅的桃花開在白墻青瓦馬頭檐的仿古民居旁,就有了古典的韻致;白的杏花,花枝從籬笆墻伸出來,仿佛雞鳴狗吠的鄉(xiāng)村生活就在不遠處,炊煙一般寧靜。更有一樹一樹的梨花,開在紅墻紅瓦的農(nóng)家屋頂上,開在造型奇異的山石旁。蒙蒙的煙雨中,一幅水墨的山水畫卷慢慢展開。
清明時節(jié)的新下陸大道,香樟樹在一陣一陣的風(fēng)雨中,終于完成了老葉的更換,新葉不知不覺地把樹枝擠滿了,一些細碎的花兒慢慢開了。三兩天的時間里,新下陸大道兩邊城墻一般綿延的香樟樹就開成了花的海洋。這些細碎的花,忘我地開呀開,把濃綠的樹葉點染成了淺黃色,香樟樹一時都從沉靜中明媚起來,像大海一般翻涌,似星辰一般閃爍。行走于新下陸大道,清風(fēng)陣陣,花香拂面,讓人心神恍惚,仿佛在繾綣的相思中行走。從新下陸大道穿過106國道,一直延續(xù)到冶煉路,一路的香樟樹都開花了。從高處的冶煉路望向下陸大道,仿佛站在一條河的上游向下俯瞰,車流如水,兩邊綠葉層疊繁花似錦的香樟樹恰如河的兩岸。一陣風(fēng)吹過,有小小的花粒悠悠地落下來,無聲地沾在行人的頭發(fā)上。
在香樟森然的冶煉路旁邊,有一片田野,田野里有一片橘樹,橘花的季節(jié)來了,單瓣的花瓣,羊脂玉一般的晶瑩。雖是已近黃昏,還有幾只小蜜蜂在花間辛勤地飛來飛去,忘記了回家;沒有歸巢的鳥兒站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唱歌。晚霞如詩,黃昏如酒!
某日早上出門上班,發(fā)現(xiàn)對面人家的薔薇開滿了一整面墻,薔薇花開,這讓我想起那年“五一”去南山頭采風(fēng),也是出單元門時猛一抬頭,突然就看到從對面一處紅磚墻上垂瀉下來的一簾薔薇。那天是我第一次參加文學(xué)采風(fēng)活動,也是和文友們的初見,時間飛快,轉(zhuǎn)眼已是幾個春天,我已經(jīng)在文學(xué)的路上走遠。
發(fā)現(xiàn)冶煉廠區(qū)的第一朵夾竹桃開花是在一個早晨。一連幾天的高溫天氣后,一朵紅色的小花半開著,笑盈盈地站在枝頭??吹降谝欢浠ǎ也虐l(fā)現(xiàn),夾竹桃新綠的披針形葉片間,原來已經(jīng)有了很多很多胭脂扣一般的花苞。第一朵花立在枝頭宣示:該輪到我們開花咯!我萬般憐愛地湊近它,想起去年春天飛入花叢的那只白色小粉蝶,它,還來嗎?
石榴也開花了。天青色彌漫著煙雨的日子,我于下班途中,經(jīng)過小區(qū)那棵歪脖子石榴樹。蒙蒙的雨霧中,石榴樹的樹葉繁密蒼翠,淡黃的石榴花顯露了兩三朵出來,那種黃中泛綠的顏色,被雨霧包裹,有著無與倫比的驚艷。“春花開盡見深紅,夏葉始繁明淺綠。”在北宋梅堯臣的心里,石榴花是夏天開的。我的春天,石榴花開,天氣微寒。
石榴樹的不遠處,一蓬金銀花不知何時也開了。
春天,桃花開了,梨花開;梨花開了,橘花開。開花,開花,仿佛是各種植物依次要在春天里完成的“成人禮”。
春天,是陽光,是風(fēng)雨,是冷暖交替,是一樹一樹的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