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等妻三十分鐘(散文)
我家大門背面,有兩個別致、類似于廣告的牌子,那是愛妻特意請人做的,做這些牌子,事出有因,是專門為了對付我和女兒。
結(jié)婚后,要問我最怕什么,那一定是怕和她一道出門,哪怕到樓下買把青菜,她也要梳妝打扮半小時,還要不厭其煩地?fù)Q衣服,為此,不知和她吵過多少次,可依然如故,沒有任何的改變,時時氣得我傻站在門口發(fā)火,她卻還在那里悠閑自得地邊唱歌,邊化妝;有時候,等她把一切準(zhǔn)備完畢,我早已沒有了出門的心情,任憑她怎么哄我、拽我、罵我,就是賴在床上堅決不動。
因為這些小事,我倆平時可沒少吵架。
說實在的,我的愛妻很賢惠,也相當(dāng)愛我和這個家,可她很精明,處處想著和我斗智斗勇,并長期以此為樂。為了在這件事上軟化我,不知何時,在我家的大門背后,她悄悄請人做了個漂亮的牌子掛著,上面寫著“請您等我十三分鐘!而且不許生氣!”牌子上面居然還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從此以后,只要我催促她,她就指著牌子對我哈哈大笑,還一如既往地跟我叫板,真拿她沒辦法,只能忍讓,可是,時間長了,我的耐心再一次受到嚴(yán)重的沖擊。
愛妻是幼兒園園長,任何時候都特別在意自己的形象,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外面,都要求我和女兒體體面面,風(fēng)風(fēng)光光,她總是把平凡的日子過得極其精致,讓我和女兒呆在家里時時有種很幸福的愜意,而且,她的童心很強(qiáng),整天不知煩惱,說說唱唱,跳跳笑笑,這種性格真心不錯,雖然有時候氣得我要砸墻刨地,可二十多年來,我倆深厚的感情和一家人的和和美美卻一直被朋友們所津津樂道。
誰知道,今年春節(jié)后,她又請人做了一個相同的牌子,上面寫著“請您再等我三十分鐘!而且永遠(yuǎn)不許生氣?。?!”還把三個紅色的感嘆號寫得老大,牌子上面,原來一個大大的笑臉變?yōu)槿齻€。如今,這兩個牌子上下并列掛在我的門后,每當(dāng)我要發(fā)火的時候,妻就把她的手表摘下來遞給我,還指著第二個牌子和我對峙,叫我一次次的以失敗而告終,一次次的想把牌子撕掉后迅速扔出窗外。
上周二晚上,妻的同事請她吃飯,我和女兒在家無聊,合計后,就用紅色水筆把第二塊牌子的“三”和“十”調(diào)了個,再次變?yōu)椤罢埬俚任沂昼?!”豈知,妻到家后不到十分鐘,一切又恢復(fù)原樣,而我被罰款1000元才得以平息。
其實,愛妻很美,她更愛美!只是花費(fèi)在打扮上的時間實在太多,我不知道,中年女人對于美,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不自信的成分?據(jù)說,即使大美女范冰冰也有一份不能守住美麗的傷感和遺憾。而我第一次見到妻,就因為她的美而進(jìn)行了漫長的追尋和等待,看見她,就感覺她是我生命中必然出現(xiàn)的伴侶,妻是一朵樸素又嬌艷的雪蓮花,需要長時間的等待和品味;她還是一瓶上等的陳年老酒,時間越久,味道越濃。
有時候,我問她,怎么定位自己和周圍的朋友,她笑而不答!估計是為己又為他人。妻和我一樣,愛看書,愛看經(jīng)典,她最舍不得那一段經(jīng)典對白,男孩:想求你一件事!女孩:什么事?男孩:陪我演一場戲。女孩:演什么?男孩:演我老婆。女孩:可以,演多久?男孩:一輩子。60年后,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撫摸著病床上的老頭子,感嘆道:如果這場戲沒有“劇終!”該有多好!老頭子:老太婆,我想再求你一件事!老奶奶:什么事?老頭子:下輩子,和我一起演續(xù)集好不好?老奶奶:我一定會的!
人的一生,是一個不斷失望和感動的過程,但無論如何,每天都要心存善意,看見微笑,聽見歌聲。就像我和愛妻,我們爭,我們也吵,可我們相愛,我們都把對方放在心靈的最中央。
這樣的生活,才是真實的生活。全世界最幸福的童話,不過是一起度過柴米油鹽、一起度過時而爭吵和一輩子心心相印的簡單歲月。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