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午夜風月夢
夕陽從絢麗化為淡然,由七彩歸為蒼茫,傾盡一天愛的余暉,無阻地灑向上空。慢慢地與山與地潤為一體,由遠而近變?yōu)榈?,漸漸地淡青色夜幕升騰開來,一點一點籠罩住整個小城,又一點一點往深處走去,直到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于天際。
風悄悄鉆進夜晚的縫隙,輕聲呢喃,然后緩緩地撩撥游走的塵埃。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厚的化不開。月亮半遮半掩地湮沒在云層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掩面遮住了朱唇,羞答答藏于夜的絨幕里,就連星星的微光也尋不到。月落彤云,也許好久都不會突破云層鉆出來。于是,希望頃刻間流離失所,心兒空落落。
一叢叢晚風,或許應該叫夜風。從小城外山的脊梁刮來,風微微律動的身軀,有一些慢條斯理,亦或者不慌不忙輕飄飄降落,刮的極為優(yōu)雅。
在小城,風的脾氣很古怪,當它心平靜氣的時候,輕輕掠過,若有似無,恰如一抹微笑,像戀人似小鳥依依。當它來脾氣的時候,不知怎么了,粗魯?shù)貦M掃而過,簡直成了暴君,專橫跋扈,令人可怕。
所以,某一時段的風啊,刮起來的時候,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肆虐,哄哄呼嘯,飛沙走石,漫無際涯般撲打在窗戶上,沙沙作響,一切變得狼狽不堪,夜色再也靜謐不了。
風起云涌,夜空被繁重的黑灰代替,風纏繞一股子倔強,怒吼著,喘著粗氣呼呼地到處流竄,橫行霸道,刮的人心慌慌,坐立不安。又好像有點不準確,畢竟夜風吹起的時候是小城最銷魂的時刻,轉(zhuǎn)念間,風溫柔了。
聽,風姑娘輕輕地來了,又輕輕地走了,腳步細碎柔和。仔細聆聽風的聲音,好像是世界上最純凈的聲音,瘋狂肆虐的架勢一下子沒了蹤影。透過窗戶,尋找風在小城夜幕下的痕跡,一絲絲一縷縷都是溫潤和甜美。
跟隨風的腳步,走進巷子,感受夜晚風中的呼吸,自然清新,清靈靈劃過去,好似一股清泉,帶著沁人心脾的絲絲涼意。繼續(xù)往里走,到巷子更深處,感受巷子里風的靈動,撲簌簌竄來,柔軟的就像母親溫暖的雙手,輕輕撫摸臉頰。風聲“沙沙”吟唱一首露珠般晶瑩的歌曲,在漆黑的夜晚,傳達遠方游子的思念。
燈光點點,窗戶打開了,風兒竄進屋內(nèi),風輕輕柔柔撫摸它所到之處,毫無一點急躁,讓人很舒服。像悠悠的汗青風煙,在訴說人生的滄桑變局。這是午夜小城巷子里的風。
有時候,風是一種心情,是一種失落的心情,有苦澀,有憂傷,逼得人鎖緊眉頭,悶悶不樂。風吹過,徐徐而動,帶來了無窮無盡的落寞。
一個人的夜晚,可以孤單,但不能空虛。風兒淡笑,寂寞凍結了心扉,孑立于瘦風途徑的巷口,安靜地捕捉巷子深處朱紅門背后的一切,也許門內(nèi)早已鶯歌燕舞,霓虹閃爍的光芒下溫存,那這相擁里,又有多少是真情所在,或許一半是虛假,一半是消沉。
天黑天光都似夢,迷迷惘惘聚滿心中;追蹤一片冷的風,各種空虛冷冷冷,吹起風里夢;記憶中突然又痛,只因空虛再作弄……這是午夜風中的惆悵。
風或者又是一種肅靜清澈的旋律,柔和似絮,軟軟綿綿。風經(jīng)過誰的世界,經(jīng)過誰的靈魂,注定要拿走一些東西,也注定要留下一些東西。
看,風吹化了殘雪,于是沒有了潔白的素雅;風吹綠了樹枝,于是沒有了枯葉的凋零,其實凋零有時也是一種解脫;風吹藍了天空,于是沒有了烏云包裹里的雨滴,這不就是遺憾嗎?風吹得河水泛起了笑容,于是沒有了冰面幽靜的光亮。
清風明月里最不想入眠,就想靜謐地感悟,憑欄遠眺,小巷風景夜色涼涼,遠遠近近皆是朦朧。舞榭歌臺,奈何不了夙愿殘留。將相思的靈魂寄于夜的港灣,風歇夜靜然,裊裊婷婷,讓它像風一樣自由灑脫,從此便是“琴瑟成韻共修書,但做憑欄紅顏意……”。
不想入眠其實是失眠了,與其輾轉(zhuǎn)反側與床榻之上,還不如隔窗看一處風景,亦或者裹緊衣服信步與巷子的風月花燭當中。只身單影,享受一份寧靜,蠻好。
風合著夜色的狂瀾不語,如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晌。在夜的微風里釋放心情,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巷子深處的故事超有誘惑力,巷子深了,故事也就神秘了。幽幽的炷香味道若有若無打過鼻尖,半天神魂顛倒,緩不過神來。真想探個究竟,這到底是怎么樣一炷禪香散發(fā)出來的香氣?如何這般使人如夢似幻,可從來都是想法而已,始終沒有行動過。也許一切都是小城夜晚風月里緩緩流過的厥歌罷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徜徉于唐詩宋詞的漩渦里,細數(shù)午夜小城巷子里的故事。燈光幽暗,朱紅門緊閉。故事的開頭已是寂寞長夜碎語陪。
一直以為自己視力不好,拿掉眼鏡,看不清遠處的風景,那知今夜,居然沉浸在夜的墨黑中,把一場場遙遠的風月夢境鋪展開來,看的清晰明艷。這是做在小城夜里的夢,都是些舊夢。萬籟俱靜時,我竟然舊夢重溫,夢境紛繁,其實也沒有多少值得留戀和懷念的東西,甚至有些荒唐,可我還是重溫了,那定是有一些值得留念的內(nèi)容吧。
夜,寂靜,是那種無聲的寂靜。就連情緒不穩(wěn)定的風也沒了蹤影,不知道去向。小城習慣了刮風,一年四季不分晝夜地,一絲絲一縷縷溫柔而過,由不得駐足與它的羽翼下,而有時就像洪水猛獸般呼嘯而來,讓人望而生畏,膽怯地躲避,生氣地咒罵。這是刮在小城巷子里的風,古里古怪。
風輕輕撩起,薄紗的裙擺衣袂翩翩,又慢吞吞拂過臉頰,多么不一樣的溫柔啊。于是,夢開始了,開始在巷子深處朱紅漆門扇之內(nèi)。好想找一個接口,破門而入,看看清楚到底是一場什么樣子的夢境故事。當然,永遠只是好奇,從來不敢入場,因為那是別人的夢,怎能隨便去驚擾。
夢醒時分,可憶起“夢里有風花雪月,夢中有頰畔桃花,夢中有長亭流水,夢中有笙歌繁華,有長風策馬,有踏雪尋花,不經(jīng)意,深巷回眸,有長笛與他”。一切美好,風云散去,來的虛幻,走的縹緲。早有香風飄渺而來,抬眼一看,其實夢一場。
夜色濃郁,黑的深沉,天際的星星兒一閃一閃。月呢?突然發(fā)現(xiàn),我沒有見到月兒皎潔的身影,那今夜的月亮呢?我再也不想隔著玻璃了,迫不及待打開窗戶,探出頭尋尋覓覓,可我依然尋不到月亮的影子。相比和好多人一樣,咱的月兒也酣然入夢了,亦或是藏在巷子深處的朱紅門之內(nèi)搖曳生姿吧。多具誘惑力的一扇門啊,勾走了人的心,勾走了月的魂。
心頭莫名悵然若失,是啊,夜明明很深了,而我的睡意飄的老遠老遠。風云參霧,把這夜一簾幽夢洗的清澈明凈,驚風亂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墻。流落了年華多少豐彩華章。
春末初夏,小城夜晚的風刮的依然清冽,吹過窗欞,冰冰涼涼。酣睡的時光總是快樂幸福的,因為有夢。
這個時候了,你應該早就睡了吧?夢境相比也是豐腴美滿。我的房間燈光如晝,遠眺巷子深處,眼簾里全是夢醒的迷茫,不知邂逅了誰的夢鄉(xiāng),一如晚風輕輕吻落的滄桑,只留下一幕幕演繹的過往。
蜷縮一隅,無盡的思緒里我在等一個纏纏綿綿的夢,哪怕夢境凄美,也無悔一場等待,哪怕醒了夢成舊夢,那也是流年歲月里最精彩的片段。
午夜夢回,一襲薄紗,染就一樹芳華,兩袖月光,訴說絕世風雅。
一場風月夢,一切惟愿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