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實力寫手】荷之盛宴(散文)
夏天,正是荷的盛宴時節(jié)。
站在荷塘邊,遠看滿池荷葉一片連著一片,挨挨擠擠、密密麻麻,滿眼綠色。粉紅的荷花點綴其中,那便是萬綠叢中一點紅,恰似一幅絕美的畫面。一陣陣清香襲來,頓時令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荷葉,長長的梗擎著大大的碧綠葉片,像舉著一把大傘,亭亭玉立地佇立在水中。荷葉中間,有清晰的脈絡,從中間的小圓點散發(fā)至葉片的邊緣。如果葉片中間有水珠,就像一顆晶瑩的珍珠,隨著荷葉的擺動,從一邊滑到另一邊,就是不會滲透到葉片里。原來,荷葉是防水的哩。等到大風吹來,把荷葉吹得翻起來,水珠才會從葉片邊緣滾落下來。荷葉的邊,曲卷起伏,成波浪形,風一吹,就像綠波蕩漾。女裝的荷葉邊,正源于此。荷葉高高低低地、錯落有致地立在水中,風一吹過,像一群綠衣仙女,在水上翩翩起舞,還散發(fā)出陣陣清香。即使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也那么特立獨行。卷起來的葉片,像一枚梭子頂在梗上??傆序唑寻 ⒑?、小鳥等落在上面,正如宋朝楊萬里“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生動畫面。
荷花,粉紅的、白色的、深紅色的,娉婷裊娜地藏在荷葉間,像一個個嬌俏調皮的少女在和你捉迷藏。時而害羞地躲在荷葉后面,用花瓣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時而高高地探出身,盛放在荷葉之上,把每一片花瓣都張開,露出黃色的花蕊和蓮蓬,那么張揚地賣弄自己的美,傲視群芳。偶爾,會遇到一朵并蒂蓮,那可算是很幸運了。兩朵荷花,共用一個柄,猶如親密的情侶或姐妹緊緊依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晴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滿池的荷葉一片連著一片,密密地挨著,頗有與天相連的感覺。藍天煦日下的荷花,紅得那么嬌艷,透著清香,加上蛙唱蟬鳴、蜂蝶飛舞,實在讓人喜愛至極、流連忘返。而雨天,也有雨天的浪漫。剛開始,稀疏的雨點打在荷葉上,荷葉只是輕輕晃動。等密集的雨點打在荷葉上,聲音如炒豆子,雨水就像無數(shù)顆珍珠在荷葉上匯集成一顆大珍珠,晃著晃著,荷葉一翻,就滾落到水里,接著又有新的珍珠形成。正是“午夢扁舟花底,香滿西湖煙水。急雨打篷聲,夢初驚。卻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還聚。聚作水銀窩,瀉清波?!钡膶懻?。你還可以想象,荷葉下藏著的青蛙啦、來不及逃走的小鳥啦、蝴蝶、蜜蜂、蜻蜓啦,都不出聲了,靜靜地欣賞著大雨的音樂會,好等雨過天晴后,繼續(xù)動物們熱鬧的交響音樂會。
這,難道不是一場荷的盛大宴會?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出自淤泥的荷葉荷花,卻是那么純潔無瑕、通體清香。所以,從古至今,都以荷的高潔品質來敦促人們保持高尚的情操和誠實正直的品德。從古至今,描寫荷的文章詩篇眾多,從漢樂府《江南可采蓮》、王昌齡《采蓮曲》、周敦頤《愛蓮說》、楊萬里《曉出凈慈寺送林子方》到朱自清《荷塘月色》、林清玄《蓮花荷葉》、葉圣陶《荷花》、席慕蓉《蓮的心事》等等,無一不體現(xiàn)作者對荷的喜愛與深厚情感。荷對于愛畫之人,也是經(jīng)典的繪畫素材。無論是水墨畫、工筆畫還是油畫,都能把荷花荷葉千姿百態(tài)的美,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美不勝收。名畫家齊白石、張大千的荷花圖可以賣到上千萬的天價!
每年夏天,去荷塘賞荷、拍照、寫詩、畫畫、泛舟,成了我周末常做的事。有一年夏天居然去了六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收獲:一些值得收藏的美照、幾幅寫意的畫作、幾首滿意的詩詞,還有享受荷之美的心靈之洗滌、境界之升華。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一到夏日荷花盛放的時節(jié),身著各色絢麗漢服的佳麗們,都會到荷塘邊賞荷、泛舟、拍照,形成一道古裝美人與荷花爭艷的靚麗風景,更是一幅幅充滿詩情畫意的絕美畫面。記得多年前,有一次去游異龍湖荷塘,在游船時突降大雨。我們在大雨中唱歌、賞荷、聊人生,混合著荷的清香和雨的清涼,是何等的愜意。雨停后回到岸邊,就在船上品嘗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全荷宴,是多么令人難忘的回憶。
等到深秋寒冬,滿池殘荷,又是另一番景致:蕭瑟、靜謐的寒塘、殘荷、煙柳。鳥兒與蝴蝶、青蛙也不見了,一切顯得蕭條、低沉,正是“雨過一池殘荷盡,風來滿樹繁華凋,寒塘煙柳獨吹簫”的景象。宋朝宋祁曾感嘆:去時荷出小如錢,歸見荷枯意惘然。秋后漸稀霜后少,白頭黃葉兩相憐。
對于荷的喜愛,我自己也算是當之無愧的癡迷者。從以荷作畫、寫詩、拍照到親自動手種植無一不迷。我買來碗蓮種子、瓷盆,按照說明書開始泡蓮子。每天換水,泡七天,蓮子就發(fā)芽了。慢慢抽出長長的芽,讓我暗自激動。等長出根須就可以加泥了。又過了幾天,水面出現(xiàn)小小的荷葉,我就抑不住欣喜若狂了??上Ш髞硪恢辈婚_花,慢慢就萎靡頹敗了,讓我遺憾不已。我分析了一下原因,應該是室內(nèi)環(huán)境不如露天環(huán)境,空氣、陽光、雨水等等的缺乏。此事一度讓我念念不忘甚至忿忿不平(看到有人在院子里種出了荷花)。朋友笑我說,你恨不得改姓“荷”(何)算了。
從美食的角度來說,荷當之無愧絕對全身都是寶的好東西。卷著的小荷葉、張開的嫩荷葉,都可以做菜:蒸熟了涼拌;切細了與雞蛋煎餅、炒肉等,入口滿滿的荷葉清香;荷葉切細后曬干,與冬瓜、玫瑰等泡水喝,可以減肥;荷花瓣可以沾雞蛋液油炸,是一道香甜酥脆的美食;蓮蓬里的蓮子,清甜微苦,可以生吃,可以煮粥、煮排骨湯,更可以入藥等等;荷葉荷花連著的莖,即埋在水下淤泥里的蓮藕,可以炒、炸、煮、涼拌等多種烹飪,無一不是美味??傊?,這些從水下到水上的荷的所有部分可以做出一桌豐盛美味的荷宴,每每讓人唇齒留香、欲罷不能。你,不想試試這道荷的盛宴嗎?